整个苏州城都知道,那苏州城最有名的秦家有位公子哥名霄贤,人言道那公子容貌真真非同凡人,连眉梢都生的俊俏,常背着把扇子,袍子上雕仙鹤,腰间盘青花玉佩,真有点野鹤仙人的意思,人生得俊性格也不似个有钱人家的傲气,苏州城里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人无不说秦家公子像身边的近人而非那高岭花。但凡有点家境的姑娘人家都心慕于他,每每秦公子走在石板路上,必有姑娘打开小阁楼的窗伸头窥望。
公子有点听小曲儿的爱好,临苏州河边上有间戏楼,秦公子是那里的常客,有传言道秦公子心系一位那戏楼里从不露脸的一位戏子,使得这戏子令人好奇,戏楼也因为这原因常年没断过生意。有人为了一睹那戏子的颜一连下了三天的骰子,更有甚者出银子求后台看他一眼,结果都落得个空归,只知道这戏子常年带着一个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儿小物件。不少姑娘赌气也都去吊嗓子结果都被家里的主拧着耳朵带回去,戏子再讨人欢喜,毕竟也只是个没什么身份的角色。
“公子没什么事,请回吧,您就是再来多少天,我也不会见人的”何九华不知道这是多少次对帘外边这位公子下驱逐令,戏楼非青楼,他从小学艺于此,一辈子便把自己和戏台子搭上扣了,台下他是活的落寞的孤儿,在台子上,他便就是那神秘且身段有致的姑娘。“华儿,我问了你们班主子的,这桂花糕是我托人在西河边儿的铺子买的,听说他家的桂花糕子最香,还热乎着。”秦霄贤眼里心底装的都是喜欢和小心翼翼。“请回吧,这桂花糕子最香最甜,所以公子留着尝吧,我只是个戏子罢了,受不起好东西,传出去也坏了公子的名声。”声音清冷,冷的让公子怀疑里面是否还是个女儿身。
“华…华儿,我不管那些事儿的…那些个人的眼睛像鹰像粘虫精,太腻太缠我厌恶得很,我的生活处处是这……”
“可你是真真儿的公子哥。”何九华出口打断了那半截糟心的话,“戏唱完了,换下了戏装,我便不是那戏折子里受宠的小姐姑娘,倦了,请回吧。”
屋子里的烛台灯快灭了,仿佛天色更深了几层,他看着那苟延残喘的灯只露出了自嘲的笑,说是笑,其实也就扯了扯嘴角,秦公子那日是怎么愤然离去的他知道,他隔着帘子,抬着眼看着公子走的,那背影是多么骄傲。谁能不动了心呢,可是……
何九华看了看破了个洞的纸窗,他终是大声的笑了,眉毛微皱了皱,两行泪就顺着未卸干净粉黛的脸颊流了,不说戏子攀了高枝儿可笑,戏折子确实有过这些个故事,可有没有哪个戏折子能告诉他,男儿身也能得到个公子。当今的世道,我这样存在着,好生恶心人。怀里折了翼的金丝雀铜件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