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风有些许冷,街边的井盖一汩一汩的吞着积水,路灯映着街面,反射出粼粼白光。
林欢年蹲在路边的台子上,低着头,紧咬着嘴唇。
刚刚马嘉祺将衣服被到陈茉身上的时候,她勘探到了自己内心最脆弱的角落。
身上礼服裙摆已经被泥水溅得脏兮兮,星星点点的雨还在下着,顺着头发滑落到脸上,晕开了她淡淡的妆。
但,已经无所谓了。
妆是化给他看的,裙子也是穿给他看的,可他却牵着别人走了。
震惊、失望、愤怒、伤心、痛苦……
所有的情绪叠加后,随着血液涌入心脏和大脑,冲击着神经,而后化为一摊死水。
在路边蹲了小半宿,直到手背上的触感密集,她才起身。
雨,下大了
林欢年想起身回家,但是却忘记用手遮住头顶,雨水浸湿了她的一切。
豆大的雨点用力砸在深色的沥青马路面,溅起的脏水打在她的小腿肚上,高跟鞋踩在活动的砖块间,发出与下雨的滴答声不同的极有规律的声音,在雨夜中响彻。
"咚,咚,咚,咚,…"
跑了没几步,林欢年忽地停下,脱下高跟鞋,拿在手上,赤脚行走。
街面平平,可是也会有尖锐的小石子藏在沥青的突起处。
抬脚,落脚,鼻腔的酸楚感越来越清晰,眼泪就出来了。
马嘉祺的决绝没能让她掉眼泪,脚下可恶的小石子一遍又一遍的刺激她的痛觉神经。
压垮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
林欢年的背后自始有一道目光紧随着她。
马嘉祺终是不放心林欢年。
他脱下鞋,与她感觉同样的痛处,走了半条街,脚底满是伤痕,血水同雨水混合涌入街边的排水口。
伤口,明天会感染吧
他想。
他,应该在给她煲姜汤吧
她想。
路还那么长……
不论那条,都是
他们的家住在一个小区,路过他家,林欢年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
关着灯,他不在家。
楼下,小姨阑雅已经在等她了。
她揽过她,什么也没有问
关门进屋,阑雅递给她一条浴巾,林欢年将身子埋进浴缸。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手伸到眼前,水痕刺目。
他的那声"滚",是说给她听的。
也许,不让未成年谈恋爱,是这个世界对我们最后的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