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晷8

赵云澜抱着沈意欢，后面跟着那个女孩，路上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其他人“……李茜”

赵云澜“哪个学院的，几年级了？”

“……外语学院，研一”

赵云澜“本地人？”

李茜迟疑了一下，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赵云澜“说说吧，刚才是因为什么？”

这一回，李茜不说话了。

赵云澜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叫李茜的女生眼下有一抹浓重明显青色，目光无神，眼睛里都是血丝，印堂发黑，从头到脚都是一身的倒霉相。

沈巍（黑袍使）先是撇了一眼沈意欢，随后忽然问“外语学院对文科通选课学分要求很高，你上过我的课吗？”

李茜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沈巍（黑袍使）说话也像讲课，声音低沉悦耳，语速不快不慢。叹了口气，沉声说“生死是大事，我记得我上课时跟你们说过，这世界上，只有两件事可以让人为之赴死，一个是为了国家而死，那是为了成全忠孝，一个是为了知己而死，那是为了成全自己，除此以外，哪一种轻生都是懦夫行径，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我……”李茜的声音颤了一下，她定了定神，抿嘴说“对不起，沈教授，我真的……真的就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清楚，脑子一热就上去了，还差点儿连累……”

她看了看赵云澜又看了看赵云澜怀里的沈意欢，重新低下头。尽管赵云澜长得很帅，表情看起来也十分和颜悦色，但李茜却依然还是有点拍他。对上他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往沈巍身边瑟缩了一下。

赵云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同学，我只听说过冲动杀人的，还真很少见着冲动起来杀自己的。怎么，鬼上身了？”

“鬼上身”三个字一出口，李茜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赵云澜不肯放过她“你怕什么？说真的，在楼顶上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

李茜干笑一声“就……楼顶呗，能看见什么？”

赵云澜“我可看见了”目光转向前方“你往下跳的时候，我看见楼顶上有好多人，都在看着你笑”

李茜抱住自己的胳膊肘，浑身哆嗦了起来，死死咬住了牙关，走进了，都能听见她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赵云澜打量了她一会儿“好了，进去吧，校医院到了”说完就迈着大步走了进去，把沈意欢放到了一张病床上，跟校医院里的值班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把李茜交给沈巍，自己叼着烟站在了门口

龙城大学的校医院门口有一条人工凿出来的小河，上面架着一段小桥。赵云部懒洋洋地趴在木头栏杆上，假吞吞地往自己的手表上喷了一口烟，白

烟很快散去，表盘中间凝出了一层浅浅的白雾，一个老人的脸在里面若隐若现，似乎透过表盘与他对视。

赵云澜“老大妈”挑了挑眉，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您是哪一方神圣呢？”

身后响起脚步声,赵云澜伸手在表盘上轻轻一抹,上面的人影立刻就消失了。他不慌不忙地吐出含在嘴里的烟圈,转过身,就看见沈巍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沈巍把放着湿巾和药的小盘子放在一边,垂着眼,不由分说地拉过他蹭伤的路膊,细心地卷起了他的袖子,拿起小托盘里的蒸馏水。

赵云澜忙说“我自己来”

沈巍（黑袍使）“你自己怎么来？”低着头，先把他的伤口冲干净，又用卫生棉球一点一点地擦净“要是我手重了我说一声”

赵云澜“其实等意欢醒来帮我弄或者用自来水冲一下就好了”

沈巍（黑袍使）微微挑了一下眉，连眼皮都没抬“她还没有醒，况且天这么热，不弄干净，会感染的”

沈巍的睫毛很长,低着头的时候显得眉清目秀,眼皮的形状清晰得好值画出来的,偶尔眨一下,眼睫毛轻颤,赵云澜的心思就跟着上下一忽悠。然而看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沈巍眉目清正、自带静气,让人看着看着,也跟着他静下来。

沈巍把他的胳膊弄干净了，又上了药，还企图用纱布给他裹上，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赵云澜“就蹭破点皮，大热天的，哪有因为这个裹纱布的，胳膊一露出来，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掐了烟，动作自然地揽住沈巍的后背“我要进去了，一起来吧？”

沈巍随着他的动作立刻僵硬成了一块石头，踉踉跄跄地被他带了两步，从脖子到耳朵尖都红了，手忙脚乱地从赵云澜怀里挣脱出来，佯装镇定地拉了拉自己的衬衫。毕竟已经一万多年没有人这么对待自己了。

赵云澜“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先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还没等沈巍缓过口气来，他的话锋却突然一转“沈老师，你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和意欢？”

沈巍（黑袍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眼睛，脑子里顿时一空。他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几乎是愣愣地看着赵云澜。过不了知多久，才有些艰难地说“我是见过你们的”

赵云澜一挑眉，做洗耳恭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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