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秋望向窗外思考人生。
沈立秋的脑子一片混乱,还思考个屁的人生。
以前听余未明说过gay是群居动物,但他没想到竟然能邪门到这份儿上,合着他身边就没一个喜欢女孩子的朋友了呗。
想到这儿,他回过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傅夏和林燃,觉得他俩不喜欢女生,真的是为下一代人的颜值的提高损失了两位大将。
紧接着,门口两位真的如林燃和傅夏所料,女人跺了跺脚,鼻孔朝天,很大声地说,“别搞得像谁稀罕你们家似的,就你们这服务,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来了。”
话音落下,就挽着男人的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好像刚刚还站在门口憋红了脸吵架的人不是他俩似的。
“说的好像他们被服务了一样。”沈立秋小声嘟哝。
林燃愣了一下,愉快地笑起来,偷偷握住了沈立秋的手。沈立秋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转而看向傅夏。
“我还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傅夏对上他的视线,大手一挥,“你问。”
沈立秋抿唇,“就是你们那个,你们喜欢男人的事儿,父母那边知道吗?我看小说,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家庭,父母都会要求联姻的。”
傅夏没想到是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最后说,“等以后我找到男朋友,再回去给他们说吧,他们会理解的。”
林燃对这个问题倒是不回避,依旧笑嘻嘻的,“这时候就体现出非独生子女的好处了。我上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爸妈哪儿还有空管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继承公司的事儿有我哥顶着,家族联姻的事儿有我姐在,我可不是想干嘛干嘛吗。”
他说的平淡,但沈立秋突然在他身上发现了同类的气息,安抚似的捏了捏他的指尖。
林燃愣了一下,不自觉看向傅夏。
沈立秋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就是可惜先遇到的人是傅夏……
林燃吐出一口气,不再愿意插手这件事,站起身,表明自己要去清点账单,逃一般离开现场。
沈立秋也吃饱了,扯了张纸巾擦嘴。傅夏犹豫了一会儿,开口,“立秋,你……”
“我记得小时候,我做过一道选择题。”沈立秋截断傅夏的话,“它问我,做什么事情会让你感觉到幸福?A写着帮助父母做力所能及的事情,B是学习更多的知识,C是吃好的,喝好的,花钱大手大脚。哦对了,还有D,D是不学习,只顾玩乐。”
“那时候我选了C和D,然后老师给我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还在旁边写上“你的幸福真廉价”。这还没完,后来又在课上和我说,你这样所谓的‘幸福’就是在虚度光阴。”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挺乐意这辈子都虚度光阴的,我不怎么高兴成为圣人,要是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地过完这辈子,我真的觉得挺好的。”
沈立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傅夏,“所以傅夏,你不必要担心我。我懂得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快乐。只是做人嘛,只要心中有情感,就做不到自由自在的。但是能够拥有偶尔会让我悲伤的情感我也快乐,你能明白吗?”
傅夏点了点头。
十月初黄昏短暂且浅薄,常常被人忽略,再涌上来的就已是夜了。
那些夕光有着某种颓然的美感,微微敷于草木,仿佛轻碰一下便会从叶尖滴落,打碎在地。
沈立秋洗漱过后,早早上了床,听着余未明和秦楠的聊天,怎么样都睡不着了。
他坐起身,解开手机屏幕,登上微博账号,翻出自己的关注置顶,想了想,给他发过新的一条私信。
“冬愁,我总是改不掉把人往外推的毛病。生活中的苦与乐,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仿佛又感觉到,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了。”
夜暮加深,一朵一朵银线绣的花,亮起来,亮,愈亮。
他这才明白,原来一个身边拥有热水的人,是会感到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