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你跟娘说实话,那一出闹剧是怎么回事?” 徐夫人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徐然又一次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后道:“娘,实不相瞒,我那天的确是故意想要除掉刘丽华再让高高在上的三公主心里膈应膈应的。”
徐夫人沉默不语,只静静看着她。
徐然抬头看了一眼母亲,踌躇了半天,终是交待了实话道:“给三公主下帖子的那天,我便想到了这个计划,然后我找了两个小丫头故意在刘丽华爱去的地方讨论三公主要来,她们俩很想在三公主面前露脸的事儿,毕竟要是得了三公主的青眼,身份可就不一般了,说不定能到宫里去当差呢。我又让她们提到三公主最喜欢吃桂花糕,还一定要用早晨新鲜的露水做,刘丽华这个蠢货听了后便急急忙忙地去找桂花,这都四月了,只能找着去年秋天的桂花了,一大早便用露水做好的桂花糕,放到午后,当然…也不新鲜了……”
“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徐夫人听完后也不做评论,只是这样问道。
徐然死死咬着嘴唇,身侧的双手也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过了许久,她才道:“我…我悄悄在木板上装了倒刺还淬了毒,打不死她毒也毒死她,最次也是让她掉层皮,这辈子再也下不来床。”
徐然的眼睛通红,瞪着地板,不再说话。
良久,徐夫人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徐然这才抬起头,看着母亲,问道:“娘,您不怪我的心思太过恶毒吗?”
徐夫人摇了摇头,道:“唉!你也是为了母亲才出此下策,你既然肯全部都向母亲交待,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听着母亲这样的话,徐然的泪马上涌了上来,盈在眼眶中,堪堪落下。
徐夫人继续道:“我找到了那两个小丫头,发卖出府了,打发出去买毒药的婆子也遣送去了庄子上,木板上的倒刺已经除得干干净净的了,你父亲后面就算反应过来再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母亲……” 徐然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将她衣服的前襟都打湿了,原来母亲不仅早就知道了她做的这些事情,还帮她善后了。
她拉着母亲的手,泣不成声。
徐夫人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这件事情本身我不评论对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三公主殿下拖进来搅这摊浑水,那可是皇后名下嫡出的公主,上次女儿节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徐然低头不语,只紧紧握着拳头。
徐夫人见状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将她的拳头松开了,道:“你刚才在你父亲面前发誓说没存着要刘姨娘命的心思,可真是吓坏母亲了,这誓言要是实现了那可如何是好?”
徐然不屑地撇撇嘴,又吸了两下鼻子,“老天要真这么开眼,刘丽华这个贱人欺负您的时候早就该被劈死了。”
徐夫人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她拿着手帕给徐然擦了擦脸,又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易家姑娘呢?跟母亲说说吧。”
她原本以为这不过都是小姑娘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谁知上次一下败了徐老爷一年的奉银,气得她当下就打了回来要钱的铃兰一巴掌。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跟徐然对垒的是足不出户的三公主,而三公主是为了帮易梦芊出头。
还有今日的宴会,据说自家女儿故意踩了易家姑娘的裙子,害人家丢了好大的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易家姑娘就这么大的恶意,自己女儿也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啊,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徐然咬着牙,眼眶又红了,她愤愤道:“我们都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在户部张尚书家里后院玩儿,她说想打弹弓,我就跟她一起打,结果不知道谁打的石子儿飞到了张夫人的房里,打碎了她最喜欢的花瓶,我们都被吓坏了,结果张夫人出来问是谁干的的时候,易梦芊这小蹄子一下就哭着跪到地上说什么‘徐妹妹不是故意的’,还说都是她的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没看好我,最后是母亲您赔了张夫人的花瓶,还罚了我。”
“什么…那件事…不是你……?” 徐然的话唤起了徐夫人久远的记忆。
她按着眉心,仔细回忆着,张尚书官职比徐老爷大,当时她赔了好久的笑脸,这事儿才算完,没想到那么小的徐然居然能记得。
徐然摇了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砸坏了花瓶,我们俩都朝那个方向射了石子儿,可是她那么小,就会先斩后奏这一招,把错都推在我身上,我怎能不气愤!只可惜我那时年纪小,嘴又笨,这才吃了个闷亏!大家都以为她是个温婉内敛的大家闺秀,才怪呢!也就只有我才算看过她的真面目!这些年她年纪大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除了唯唯诺诺以外的形象了,看着她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我就想吐!”
徐夫人叹了口气,叹道:“你父亲官职比她父亲大,你开心便罢吧,只不过,切记不要再去招惹三公主了,娘不想看着徐家和你都往火坑里跳。”
徐然知道自己母亲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