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花瓣纷飞。送亲的队伍排在街上,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整个瑜洲城的人全部都歇了手中的活,跑到街上看热闹。他们纷纷赞叹着送亲队伍的富豪,羡慕着陆府的财富。
陆府今日办喜事,丰厚的嫁妆由一队红衣脚夫挑着,送亲的队伍绵延数里,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展示着陆府的华贵。
瑜洲城的人们纷纷赞叹着,觉得如此规模重大的送亲仪式,也只有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场送亲。
只是,当年是陆府娶妻,而今日,是陆府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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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年前
她坐在花轿里,蒙着盖头,只能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华贵的礼服,松松垮垮地套着绣花鞋。听说,这一双绣花鞋是瑜洲城最好的裁缝做的,上面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苏曦言这鞋子,真好看……
苏曦言可惜,不是我的……
她记得自己把这双鞋拿给曦月的时候,心里很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找一个如意郎君,过一段安安稳稳地日子呢…… 可是现在,脚上明显松松垮垮的绣花鞋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都是假的。
来到了陆府之后,她下了轿子,没有人扶她,她也习惯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庶女。表面上说是苏府的二小姐,其实,连一个下人都不如。
她来到房中,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苏曦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讨厌我……
一段时间之后,洞房外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静。小孩子的要糖声,他人的贺喜声,宾客的吵嚷,丝竹的喧闹,全都听不见了。只有媒婆的恭送声,随即房
门“砰”的一关。
她坐立不安,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
下一秒,盖头被用力扯下。
苏曦言啊!你是谁?
陆承衍怎么,连你的夫君都不认识了?女人,你这欲擒故纵玩的未免太假了一点。
凤冠上的一颗珍珠,被盖头扯落,掉在地上,滚向
远处,再看,已不知滚落到哪里。
惊慌地抬起头,对上了面前男人的脸,那张脸,
英俊、冷酷,而又无情。他的目光如一把尖刀,似乎
要剖开她的躯壳,看到她的心底去。
苏曦言你……就是陆承衍?
苏曦言仔细打量着陆承衍,确实如传闻中所言,俊美无双啊……
苏曦言对不起,是臣妾失礼了……希望……夫君不要怪罪……
陆承衍呵,刚才语气不是还很硬吗?现在,把戏被识破,又开始来软的这一招了?
陆承衍女人,你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点。
苏曦言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袖,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她,会选择来这里吗?
她也是被逼无奈……
陆承衍,陆府的大公子,瑜洲城著名的美男子。
已与自己的家姐苏曦月订了婚。然而,苏曦月早已寄情于一书生,不想嫁给陆承衍,大婚前一天,和书生
私奔了。
陆府听到了消息,异常震怒,而苏府,又担不起这个责任,这时,苏府的大太太出了个主意,让二小姐苏曦言替嫁过去,按妻礼娶之,按妾道待之。
大家一拍即合,当日便定下了注意,陆府一听,只不过按妾道待之,还有那么多嫁妆,也不亏,欣然同
意。就这样,苏曦言便替嫁了过来。
苏曦言,虽说是苏府二小姐,其实连一个用人都不如。她的母亲,是一个洗脚丫鬟,因为容貌出众被苏府老爷看中,做了姨娘。然而遭到大太太的嫉妒,想方设法找理由刁难她。最终,在她怀上曦言的时候,在汤药里动了手脚,汤药每日都要服用,这样日复一日,在她生曦言时,难产而死。而曦言,也因此从小身体不好。
从小,苏曦言就被别人看不起,加上苏老爷去世,根本没有疼爱她的人。所以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她去做,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因此越来越差。受尽别人的欺辱,尝尽了世态的炎凉。她只想好好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生。
没有想到,长姐逃婚,自己也做了替罪羊,代嫁过来,连最后一丝幻想,都破灭了。
这一场轰动瑜洲城的婚礼,只不过花个钱让百姓们看看,她与曦月的身份悬殊,自然不可能受到同样的待遇,自己,怕是这一生都要这样度过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