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葶苎便被秋画唤醒,说是杨坚和赵瑜已经入了城,正准备来拜见阿爹,阿爹特意嘱咐了要好好打扮一番
秋画姑娘,这件丹碧纱纹双裙是刚刚从金缕阁取来的,可要穿上?
葶苎揉揉发胀的脑袋,想起阿爹的一席话,那抹艳色显得越发刺眼。蹙眉摇头
独孤葶苎收起来。把那件水色条纹间色裙拿来吧,今日的主角是曼陀和杨坚,不是我,何必打扮的那么艳
葶苎静坐在铜镜前,由着秋画和一众婢女梳洗打扮。殊不知,此时皇宫内,宇文护和阿爹早已剑拔弩张
宇文护独孤大人,我一向尊敬您这位大魏第一名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希望你被别人利用,来跟我作对
独孤信食君之禄奉君之事,何来利用之语呢
宇文护好,那我问你,就凭他这个动不动就爱哭的文弱书生,能够跟齐国高湛抗衡吗!更别说,梁国那边还虎视眈眈呢
宇文护你忠君,可他是什么君,不过是我扶植的一个傀儡而已。独孤大人,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求你站在我这一边,只要你肯保持中立,不接任丞相职位,我宇文护日后必定会许你一个无人能及之位
宇文护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独孤信是忠义之士,这三言两语哪里能使他答允宇文护,同他一起谋反。宇文护见好说歹说,独孤信始终不肯答允,亦是动了气,两人僵持半刻,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自不用提。
待独孤信走后,宇文护身边亲信哥舒拱手道
哥舒主上。哥舒愿为主上分忧
宇文护别自作主张。他是葶苎父亲,再等等吧,他毕竟还没有接任丞相之位,不是吗
宇文护双手叉腰,不耐的看了眼四周,缓缓道
宇文护杨忠那个老狐狸,竟然称病不朝,只派儿子来进京。还有赵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卧床不起,只让他长子前来。叫什么来着?
哥舒杨忠之子,杨坚。赵贤长子,赵瑜。
哥舒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窥探了眼宇文护的脸色,为难道
哥舒主上,城中有人说…此次赵瑜入京,极有可能与独孤家结为姻亲
宇文护结了便结了,一个手无实权的柱国,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宇文护满不在意,提步向前走去。忽然,一个眼神略过哥舒有话难言的神色,脚步一顿
宇文护独孤信是想将葶苎许配给他?
哥舒一拱手,全当默认。宇文护面色一冷,怒气更甚,几乎恨不得手刃了赵瑜那厮。大鼎中的香堪堪燃尽,宇文护盯着那炉香灰,恶狠狠道
宇文护赵瑜…你帮我派人盯着,等他们一进京,马上通知我。
这边,独孤信早已携了众人在柱国堂等着杨坚和赵瑜的到来。般若葶苎曼陀阿顺悉数到场,唯有伽罗不见了踪影。葶苎低声唤过一婢女,命她去伽罗阁内瞧瞧。
还没等婢女来报,就见两人从门外大步而来,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流倜傥,那些年纪轻的小婢女们只看了一眼就开始脸红,却无人敢小声谈论,只是垂首偷偷笑着。葶苎看了眼打扮娇俏的曼陀,又看了眼杨坚,觉得两人倒是般配,只是不知道杨坚的品性如何
两人来到面前,拱手道
杨坚侄儿杨坚,向独孤伯伯请安
赵瑜侄儿赵瑜,向独孤伯伯请安
独孤信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虚扶了把,问候了杨柱国和赵柱国一番,又向两人介绍了葶苎等人
唯独介绍到曼陀时,杨坚像是木讷了般,一时竟不会说话,两人就那么默默对视,惹得独孤信轻笑一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相互见了礼
独孤信瑜儿啊,这是葶苎,你们之前见过的
赵瑜葶苎妹妹安好
独孤葶苎赵大哥万福
葶苎大方的与他见礼,没像曼陀那般娇羞,只以客相待。倒是赵瑜,对葶苎似乎不太一般,眼神在葶苎身上停留了许久。独孤信以为两人也向杨坚和曼陀一般相互爱慕,满心喜悦
这时却发现伽罗不在,皱眉向四周寻找伽罗身影,没曾想伽罗从堂外一边喊一边跑来
独孤伽罗阿爹!阿爹!猫奴它不见了,我急着找
独孤信瞧瞧你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不得无理!快见过你杨大哥和赵大哥
独孤伽罗杨大哥万福,赵大哥万福
杨坚伽罗妹妹安好
赵瑜伽罗妹妹安好
三人相互见了礼,杨坚和伽罗刚起抬起头,就立刻认出了对方,异口同声的喊道“怎么是你!”
几人解释疑惑,曼陀走上前问道
独孤曼陀怎么,你们见过?
伽罗刚想抱怨,杨坚就先发制人,笑言
杨坚是啊,刚刚在伽罗妹妹的如玉轩见过。伽罗妹妹性情活泼,刚刚和我说话的时候啊,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价值三千金的雕花白瓷,可把我吓坏了
伽罗又气又急,指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阿爹抓住她的手,严肃道
独孤信伽罗,不准对你杨世兄无礼啊!不是爹要说你啊,你现在不是孩子了,怎么可以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这么贵的瓷器怎么可以说摔就摔呢
独孤伽罗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眼看着杨坚和伽罗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般若及时站出来,引众人前去吃席,这才结束了这场小小闹剧
也不知阿爹是不是故意的,曼陀的对面是杨坚,而赵瑜则在葶苎的对面正坐。
独孤信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欢迎坚儿和瑜儿的到来!
一时间众人说说笑笑,时不时,曼陀和杨坚对视几眼,而葶苎有时抬起头,亦能对上赵瑜的眼神。虽不愿,但也只是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可到了独孤信眼里,两人更像是在眉目传情,见此高兴的捋着胡子。
宴席几近结束,葶苎有些不胜酒力,便先离了宴席去了院子里。逛了一会儿,在回阁的路上迎面碰上赵瑜。葶苎躲闪不及,只能行了礼,客套道
独孤葶苎这么晚了,赵公子还不去休息?
赵瑜刚刚在宴席上喝的有些多,一时睡不着,就出来透透风。
独孤葶苎更深寒露重,赵公子还是早些休息为好。若是难受,可让婢女煮一碗醒酒汤。
说罢,福了福身便要离开。赵瑜却会错了意,还以为葶苎是关心自己,叫住她道谢
赵瑜多谢葶苎妹妹关心,夜深了,葶苎妹妹还是要多穿些,免得受凉
葶苎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他一句,心想要是他再多说几句,自己怕是真的要着了风寒。面上依旧是疏离的笑容,颔首道
独孤葶苎赵公子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公子了
回到阁中,秋画坐在葶苎一侧,问道
秋画姑娘,赵公子真的心属你,奴婢在宴席上发现他总是看你呢
独孤葶苎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秋画嗯……赵公子吧,温润如玉,温文尔雅,若是诗词歌赋想必是能与姑娘说的上来
秋画停了停,凑在葶苎耳边继续说
秋画但是和太师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要奴婢说啊,还是太师配得上姑娘您
葶苎闻言,面色一红,作势就要去拧秋画的耳朵
独孤葶苎好你个小丫头,连我都敢编排,看我怎么收拾你
清枫阁内一时笑声阵阵
杨坚夜里睡不着,逛着逛着就遇到一个婢女。他叫住她,问道
杨坚跟你打听个事儿。贵府的三女公子箭术如何?
“三姑娘长于诗词歌赋,从不舞刀弄剑。”
杨坚那,大女公子呢
“嗯…箭术尚可,但论骑射,最像老爷的还是二姑娘和四姑娘。尤其是四姑娘,骑射是老爷亲授。”
杨坚回到屋内,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日在射场上的淡黄色身影,却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