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走进正厅时,边若晗已高坐在正厅上了
“这让正室等妾室不知是哪来的道理?”
对于海海(边若晗的侍女)的内涵,绵绵想开口,却被阮清打断了
阮.清我虽说是个妾室,但也是边将军名媒正娶回来的,到底也是你的主子。你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奴才管起主子的事,这又是什么道理?
阮清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阮清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素来不是惹事的性子,但若有人惹她,她也并非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阮清进宫也不过七个年头,从未侍过寝,但依旧颇得圣宠,足以可见阮清的心性和手段
“你……”
边若晗海海
边若晗小心祸从口出
阮清目光落在边若晗身上,对于边若晗,阮清对于她的了解仅限于昨日从百姓口中所得到的边伯贤师傅的女儿。仅此一眼,她便看出,边若晗和她一样,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边若晗阮小娘今日来的这般晚,定是昨夜受了累,来晚一点也总是情理之中的,来了便好,进茶吧
阮清跪在地上,接过侍女 送过来的茶,为边若晗奉茶
边若晗并没有接
边若晗我突然想起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之后,定会有落红吧?我们家乡素有将落红收藏起来的习惯,在阮小娘来之前,我们派人去阮小娘房中取了,阮小娘不会介意吧?
阮清看着边若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世人都知道阮清是前朝的妃子,她的落红定然是没有的。边若晗这般说,无非是想羞辱她
阮清用眼神制止了绵绵的动作,低眉顺眼的,显得格外乖巧
阮.清大娘子决定便好
正说着,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了
边若晗慢慢悠悠的打开一看,明晃晃的一片血迹
边若晗眼里闪过慌张
边若晗莫不是拿错了?
“回大娘子的话,是从阮小娘房中拿的”
边若晗又看着一直奉着茶的阮清,这才伸手结果茶盏,未喝,放在桌子上,也未让阮清起来
边若晗想不到阮小娘进宫五年,竟是清白之身,访间传闻那狗皇帝甚是宠爱贵妃,又怎会……
边若晗将目光放在绵绵身上
边若晗莫不是,绵绵……
阮清眼神冷了下来,她的人,不是是个人就可以动的
阮.清大娘子,谨言
边若晗倒是我妄言了
边若晗既然你嫁与了将军,那便要守好本分。外面那些个男人送的东西,还是不要留了的好
边若晗妹妹,这玉佩甚是好看,我看了,觉得甚是欢喜,不知妹妹可否与我?
阮清眼里最后一点虚假的笑意也没了,什么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王银,是她的禁地
阮清站了起来
阮.清你?也配?
边若晗眼里也没有虚假的笑意,全然都是冷漠
边若晗阮小娘,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阮.清我?
阮.清我是什么身份?
边若晗你不过是前朝余孽,一个将军可怜才娶回来的妾室,连同将军拜堂的资格都没有
阮清笑了
这笑,落在边若晗眼里 甚是挑衅
阮.清我的身份自是比不得你,但昨夜,边伯贤不也在我房中过的夜
边若晗如此,不过是因为边伯贤
阮清向来如此,打蛇打七寸,做人不留情分
果不其然,边若晗撕下了伪善的面具,抄起茶盏,便往阮清站处砸去,茶盏砸在地上,碎片飞过阮清的手,留下一道血痕
阮.清大娘子,没有必要恼怒,说到底,我不过是个边伯贤喜爱的妾室,您才是正室,不过边伯贤不喜欢你罢了
边若晗你——
阮.清大娘子注意仪态,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样子。我如何闹,外界只会说小妾不懂事,恃宠而骄。但您是不同了,您是正室,您若闹起来,外面的人只会说边伯贤家门不幸娶了个悍妇,还不如那侍宠的小妾,如此折了您的面子,便宜了我的,不值当的
阮清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阮.清这茶我也是敬过了,大娘子无福消受,别也怪不得我了
阮.清我想大娘子伊是不愿看见我的,这以后的晨昏定省,我便也就不来了
阮.清绵绵,我们走
阮清和绵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厅
“小姐,您可太帅了,你没看到大娘子脸都被气绿了”
“可是,小姐,您今日算是与大娘子撕破脸皮了,日后您的日子会很难过的,我真傻,当初……”
阮.清不会的,绵绵
“为何小姐这般肯定?”
阮.清因为娶我的是边伯贤
绵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呀,小姐,你的手都流血了,定是刚才那碎瓷片划的”
阮.清没什么的,小伤口,都已经不出血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我去找医官给您看看”
阮.清不用了,平常伤口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阮.清绵绵,我没你想的这般金贵
“可……”
阮.清你若不信,等回去你给我处理伤口就好了
“好吧”
……
边伯贤回到府中,便听到暗卫汇报阮清的消息,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边.伯贤果然是没变呢
边.伯贤远道,你且去告诉府里的下人,日后叫软软夫人,另外,软软院中的一切按正室的规格来,但是婢女和侍卫不要太多,她不喜欢
边.伯贤还有命人去催催,铸坊那边那一柄剑要快些锻造好送到府中
边若晗伯贤哥
边若晗的声音由远及近
边若晗伯贤哥,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今日阮小娘她是何等的放肆,她……
边.伯贤我已知晓
边.伯贤今日她跪了你,是对你莫大的尊敬。哪怕是前朝皇后,她也未曾跪过,她是想与你交善的。可是你却拿她最碰不得的东西激她。若晗,我先前答应师傅,允你正妻之位,让她做妾室,已是委屈她了。所以无论日后她做出些什么,我都会包容于她,懂了吗?
边伯贤看了远道一眼,走了
远道走到边若晗身边
“边小姐,将军让您离夫人和夫人身边的人远些”
“你也是明白的,您这正妻之位,来的不易”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边若晗,走了
……
边伯贤到时,绵绵正在咋咋呼呼的,给阮清清洗手上的伤口
边.伯贤可还严重?
绵绵吓了一跳,慌忙地站起来行礼,阮清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
阮.清将军怎么来了?问责?
边.伯贤那倒不是,本就是她的错,我有什么责问你呢?
边.伯贤来看看你,伤,可还严重?
阮.清不过一点小擦伤,没什么严重的
边伯贤在阮清身边坐下绵绵和远道对视了一眼,自觉的出去了,顺便带上了门
边.伯贤那便好
边.伯贤不过日后还是小心些,与泼妇吵架,可要小心点自己
阮.清噗
阮.清泼妇?
阮.清你这般说她?可是他也是为了某个进错房的登徒子才伤了我的
边伯贤自然知道阮清说的登徒子是谁,一时之间起了玩心
边.伯贤我也就只对你登徒子
边.伯贤而且我也没有进错房
边伯贤看着阮清,阮清眼里一闪而过的慌张
阮.清那便是我进错房了
阮.清边将军此番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伤吧?
边.伯贤嗯
边.伯贤此番前来,还想问你一件事
阮.清你问
边.伯贤你可喜欢“颜软”二字?
阮.清哪个“颜软”?
边.伯贤颜色的颜,软软的软
阮.清不喜欢
边.伯贤那软软喜欢什么?
阮.清这一次不专制了?
边.伯贤不了
阮清眼里含着笑意,低头认真地想了想
阮.清比起“颜”
阮.清我更喜欢衔草结环的“衔”
边.伯贤那便是“衔软”了
边.伯贤听着好像是我们俩
阮清白了他一眼
阮.清我真不知道将军是如此的人
阮.清不过……
阮.清将军问这个干什么?
边伯贤神秘的笑了笑
边.伯贤明天你就知道了
……
边伯贤说到做到,果真第二天——
阮清,边若晗还有一众侍女小厮跪在地上听公公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将军府夫人阮清贤良淑德,蕙质兰心,聪慧机敏,多次为朕传递情报,助朕之大业,今封阮清为二品诰命夫人,封号衔软,赐白银百两,黄金万两,锦帛数匹,钦此——”
阮清接过圣旨
阮.清“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阮清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一箱一箱搬进屋中的白银黄金和布匹
阮.清绵绵吩咐他们把这些东西搬到院里去,放在屋里,太占位置了
“好嘞,小姐”
阮.清等等
阮清走过去,拿起一只缠着金线的纸鸢
阮.清这也是御赐的东西?
“我看看……没有啊,小姐”
阮清看着那只金鱼纸鸢,蓦然笑了,又顺着纸鸢线发生了一条纸条——后门
阮.清我知道是谁送的了
阮清拿上纸鸢往外走
“小姐,你去哪?”
阮.清不必跟着我了,我去去就回
到了后门,阮清发现后门被锁了,心里也是很无语的,用轻功越过那墙,却稳稳地落在马背上,边伯贤从后面拥住了她
边.伯贤坐好了
马一路狂奔出了城,又跑了很久,边伯贤才停下来
阮清翻身下马,给了边伯贤一拳,却被边伯贤包裹住,顺势十指相扣
阮.清(气笑了)边伯贤,你有病吧?
边.伯贤没病
边.伯贤就是想与你同骑一匹马,但又害怕你不允许,就出此下策,抱歉了
边伯贤笑嘻嘻的,哪有半分抱歉的样子?有股气堵在阮清的心中发不出来
阮.清你倒也是坦诚
边.伯贤因为我不想欺瞒你任何事
阮清看着边伯贤真挚的样子,慌了神,别开脸
阮.清说吧,带我来干什么?
边.伯贤今日封号,我想和我的夫人和我一起放纸鸢,可愿?
阮.清不愿
阮清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手上却开始了动作,放线,起跑,纸鸢飞起来,边伯贤也跑着跟上,牵过阮清的手,十指相扣,阮清挣脱了几番都没有成功
阮.清放手
边.伯贤不放
阮.清你这是耍流氓
边.伯贤你是我的夫人,我这叫行使我的正当权利
阮.清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
边.伯贤聘礼已下,婚礼已成,你现在想反悔,晚了
阮.清你……
边.伯贤别看我了,看纸鸢,要掉了
“那日,衔软夫人和边伯贤边将军在外玩了很久才回家,那日后边将军和衔软夫人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眼瞧着边将军终将抱得美人归,可意外发生了”
“那日,边伯贤宴请圣上,吴小公子还有鹿王爷,衔软夫人和边若晗也参加了。宴会正当高潮时,刺客出现了,那刺客指指边将军的命门,但尚未接触到边将军,便被暗卫拿下,慌忙挣扎之间,一块玉佩露了出来”
……
阮清看着那玉佩,“teng”的一声站了起来,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边伯贤
边伯贤眸子幽黑,看不出什么情绪
阮.清等等
阮清飞身到那刺客面前,捡取玉佩,又仔细看了看,上前扯开那刺客的面具,是一张与记忆中极为相似的脸
阮.清银儿……哥哥……
阮清颤抖着声音
“王银”低下头不去看阮清
阮.清真的……是你,你——
“清儿妹妹,怪只怪我没有能力,没有办法……杀了那将军带你走”
阮.清不
阮.清不是你的错
阮清蹲下来 ,平视着他,下一秒,只听见一声惨叫,一条断了的手臂出现在大殿之上,阮清砍下了“王银”的一条手臂
“王银”颇为心痛地看着阮清
“清儿妹妹你……”
阮.清啧
阮.清还要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