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托寺位于南部溪谷的一座古寺,常年来溪谷之外的人们每逢气节或是祈福就不得不来这釜托寺来进香供奉,大纲师傅作为本寺院的守门大弟子经常为施主们忙前忙后,尤其是带着孩童来供奉的施主,时不时会劳烦大纲师傅好生招呼。
祭日正午的时候,火辣的朝阳让釜托寺寺里寺外照的里外通红,寺院的住持在佛像面前准备焚香祈福的时候,稍微耳边传来了一阵子小孩的哭声,主持年纪大了耳朵却异常的清晰,金黄的袍子空荡荡的摇晃,使得他眼上的白眉也撇了一下。
这是…
住持合上了烦琐的眼皮,咬着牙在手中掐算了一卦,手指与手指间的相互碰撞,他充满智慧的头顶上也慢慢感测到一丝杀意,青豆一般都汗珠子停留在了他厚实的白胡须之上,难道是…
不好,来者不善!
刚说完之后,一个面色死灰的女子身穿一件大红血袍子来到了住持面前的木门门框边,说来奇怪那女子似乎带着一阵阴冷的气息和不详的杀气来到了住持祭拜的佛像面前,“扑通”一下叩首在冰冷的地面上。
住持并没有睁开眼睛看着那位女子,只是仅仅说了句:
“平道敢问女施主今日来我釜托寺有何之意?”
血袍女子捂着嘴冷笑着,可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在佛像面前拜了三拜,又顺手拍了拍手中的长袖袍子,背对着住持。
她可没有这样好心,她的身上带有魔的气息非同小可,一阵喧闹的脚步声马蹄不止,施主们都纷纷扰扰从寺院的大门出去了,大纲师傅边跑边大声说:
“住持师傅,住持师傅,我今天把施主们供奉的香火钱都放在这儿了,您老要不要查清数目哈?”
话音刚落,就看见住持和一位血袍女子背向而立,半天也不听见住持一声答复,仿佛自己看见了鬼一般,大纲师傅观望了血袍女子一眼却感到一阵寒意,感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于是就绕过门框前的女施主慢慢吞吞来到了住持前面。
“住持师傅,您也真是的,别人女施主大老远的来我寺祭拜,您这是为难她呀。”
大纲师傅是一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没有一句愧对于佛祖和寺院的,在这里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个家一样,他期待着住持老师傅的话语,又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生怕惹出什么事端。
住持看了大纲一眼,又瞥了一眼门框之外的血袍女子,慢慢的拉着大纲的衣袖来到了佛像的面前,似乎怕那女子听见便小声地对大纲说:
“大纲呀,你来寺院也有些时日了,你无愧于寺院我也知道,可如今寺院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我手里了,也罢…”
住持刚想多说几句就被大纲师傅打断了
“住持师傅,您这是…我知道现在寺院的弟子们都出去修行了,老住持把寺院交给我们两个打理,你别绕道就直说吧,我大纲能办到的事就一定办好!”
大纲师傅拍打着自己厚实有力的胸脯,脸上还带着常见的微笑,住持意味深长的拍打了他的肩膀,也慢慢悠悠的回复他:
“如此甚好!好啊,今日寺院来了个大的妖魔你我可借佛祖的意念来铲除妖魔,你可准备好了?”
大纲听后瞬间明白了住持的意思,划着步子站在了主持的面前,大纲紧缩眉头口中似乎念叨着什么,只听见整个寺院都在晃动,点点的灰尘撒落在了金光灿灿的佛像上面,似乎看见佛像留了一滴眼泪,久久的印刻在那里。
这座釜托寺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平常,驻守寺院的两大高手——大纲师傅和寺院住持的名声在江湖上传的人尽皆知,没有一只小妖怪敢来打扰佛主的休息,使得这座寺庙的名声异常的威望,多亏于两位师傅。
也由此这座寺庙有佛祖亲传的佛陀画笔,可谓是世间极物!
此笔虽小,可画世间万物为实体,画笔点墨为贪,嗔,痴,三大极道,使得人的灵魂遭受万千尖刺于一身,重创不止,此笔现由大纲师傅保管,此笔不出定有另算,后者住持曾有眉须拂尘,此物可破万物之御,拂尘眉须发直的时候削铁如泥,杀无赦而后礼也!
八成那血袍女子是冲着这两件法器而来,大纲师傅紧锁的双眼此时惊醒过来,一声哨子招得佛像地板下一支小巧画笔来,那画笔在半空中滑了许久才渐渐回到了大纲师傅的手心里面,住持也慢慢唤来自己的贴身拂尘,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身前。
血袍女子见状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却冷冷的发起渗人的笑声过来:
“哈哈哈哈,看来两大高手今日必是与黄甫大人作对呀,那在下就替黄甫大人拿回两件宝贝!”
只看见那血袍女子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脸皮,痛苦的嘶鸣着,整座寺院都为之颤抖,这声音让寺院外原本栖息的黄鹂都闻风丧胆,纷纷离去,异美的人皮面具之下竟是一张老朽木讷的老头模样!
老头自报家门,老朽我乃是黄甫大人麾下第三高手血墨师——荒极!至于前两位可是用蛊入神的盅沽和狐面书生,他俩今日没时间我趁着手闲的工夫特意关照二位,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时间,只要二位乖乖交出两件宝贝,我家主子说不定会饶你们一条狗命,如若不从就别怪老朽我心狠手辣了!
荒极的一番话并没有动摇大纲住持二人的内心,反而使得他们更加戮力一心坚定了信念。
“这种话还是留在你死的时候说吧,荒极!我大纲可是会让你稍微轻松一点面见佛祖的。”
点墨之间大纲师傅就随手画出了一只物体,那物体浑身发着黑光,仿佛活的一样,又转笔到了一旁,形成了一个身高大的法阵,法阵里面钻出了数不清的黑色铁镖,箭在弦上,只要大纲师傅一声令下,就能剑拔弩张宣泄怒火。
荒极见后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哈欠装作不以为然,随口说:
“唉~,老朽好言相劝似乎没起作用,看来二位这是非要见血才肯罢休呀。”
说完荒极凭空撕开了一道血红裂痕,那血红裂痕中浓浓的流动的大部分血液让大纲师傅和住持不堪入目。
“哈哈哈,这才是老朽的冰山一角,二位可要好好看好自己了!”
又是一道裂痕!不管是桌子,椅子,还是地上面都产生了许多鲜艳的血色裂痕,大纲师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慨,“佛法无量,祖师爷助我除去妖邪!阿弥陀佛,喝!”
墨色法阵上面早已布置好的墨色铁镖一个接着一个地冲向荒极的肉体,“噗”
的声音钻心在荒极的血色袍子上面,没有一丝的停顿和喘息声,硬是将面前这个号称黄甫第三高手的老人打成了一个簺子。
片刻过后燎起丝丝白烟,大纲师傅将画笔倒转个九十多度又小点些墨水,说来也是神奇,画笔在凭空就能取到水似的,画笔的每一寸笔锋接触到墨水,提着画笔又画出了两只翘首雕龙,墨龙摆了摆身子窜的一下离开了法阵,两条墨龙在荒极的四周盘旋起来,龙首咬着龙尾,绕成了两个无比坚硬的黑圈。
住持久久地紧捏着手中的拂尘,踏着墨龙留下的残影瞬间来到了荒极的后背,一刹那间那拂尘在住持的手上变出万般尖刺,每一寸白色尖刺刺进了荒极的后背,鲜血将雪白的拂尘早已染红,就连住持的脸上也是血渍。
眼看这般模样的荒极就要支撑不住了,毕竟他遇到了久逢对手的大纲和住持两人,这会儿只看大纲师傅一跃而起直奔向荒极的黑圈之上,扬起手就是在他头顶上画了数多个墨色法阵,现在荒极的四面八方都是强弩之箭,八方通达。
“咔嚓”几下,荒极的身体变成了一摊浓浓的血迹,血袍早已像失重的棉花一般随风摇曳着,而地上的荒极演变成的血迹一个眨眼就分散出无数双眼睛,眼睛中掺杂着裂痕中的血液,血液犹如洪水爆发一般一并冲刷在了大纲师傅和住持身上。
“咳…咳咳…”住持口吐鲜血的凝视着地上那随处看见的血渍,不甘心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口中滴落在金黄亮眼的黄袍之上,住持念好咒原地打坐下来,身前的佛像留下了几滴深红的眼泪,住持知道这场战役自己是必输无疑!
大纲师傅也受了重伤,却仍然支撑起厚实的身子拿着画笔来到了年迈的住持身边,不断地为住持掩护血渍的袭击。
这个时候荒极慢慢悠悠的从血迹中浮现出头来,直到整儿身子从血迹中钻演出来,他俯视着地上受伤的俩人,口中念叨着:
“啧啧啧,还是高手呀,怎么连老朽的一击都接不了?可笑可笑呀,哈哈哈哈!”
荒极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和鄙夷,大纲师傅强忍着痛苦给主持画上了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力量和死亡的符号!又给自己的背上画上了那个符号,符号的力量促使住持又站了起来,眼睛里面散发着白光,两个人像是被什么附体一般径直提起画笔和拂尘瞬移到了荒极的侧身两畔…
“轰”的一道白光笼罩了整座寺庙,白光之中似乎看见了三个身影,一个人正掐着两个迈向他的人影,光芒之中是大纲师傅和住持用自己的所有身躯和力量来抵挡眼前这个白发妖魔的鬼道。
白光渐渐散去之后,悠久历史的釜托寺骤变成了一座荒庙,破碎的琉璃瓦片到处都是,香火包括那座佛像都断裂成两段,整个儿寺庙变得杂乱无章,寸草不生!
血墨师——荒极踩着两人的尸首,一把夺过了画笔和拂尘,背对着两人说道:
“老朽早就断言道交出宝贝来,免去你们的生死,可你们就是不听嘛,可惜可惜呀~”
整座寺庙染的通红,就像一座鬼庙一般,甚是吓人,血墨师——荒极慢慢跨过寺院的木门,拿着两件法器扬长而去,似乎带着一丝微笑。
黄昏前,修行而归的弟子们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器具和念珠,“扑通”趴到地上给大纲师傅和住持祭拜,整整守了一夜才离去,其中扫地僧——午马见到两人的尸首前,不忍失声痛苦,因为他们两个曾都是午马的好师兄师弟,看见如此症状,午马发誓一定要让那法外之徒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