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甜两三句概括了一下,说江译因为太久没来学校。
没想到面前的人突然一脸古怪。
“你不知道吗?我俩为什么重读?”
“……”
我、俩?
舒甜一愣,她知道江译的,所以点了点头说:“我只是不知道你的呀。”
闻人一皱着眉想了半天,似乎是在回忆,半晌才说,“我也知道译哥走了那一个多月啊,七中那帮兔崽子找上来咬不是译哥不在我也不可能挂彩——”闻人一的声调突然拔高,又骤然低下来:“不好意思跑题了,咳,就是译哥因为他哥江言嘛,我知道,但是他回来参加期末考了啊,我俩在一个考场来着。”
“……”
嗯?
舒甜仔仔细细想了一下,江译当时说的是——
他没参加期末考啊……
闻人一把手机锁了屏放进桌肚里,兴致勃勃先喝了口水润嗓子。
“嗨,这其实没啥的,我一点儿不嫌丢脸,”闻人一捋了捋头发,笑得没心没肺:“咱们学校管得其实比一中他们宽松多了,就是纪律什么的这方面,但是吧——”
“成绩管得是真严。”
“……”
舒甜看到江译刚好在这时候从外面回来,高高的身影很显眼。
舒甜是对着后门的方向,闻人一对着她,背对着门,什么也不知道,她刚想打声招呼,又被闻人一接下来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高一俩学期的平均分,有四门不及格就得留级。”
“我跟译哥还挺可惜的,唉,”闻人一长叹了口气,表情也深沉了点:“我们俩,不及格的刚好四门。”
“………”
嗯???
这会功夫,江译刚好走到闻人一身后。
“你不知道,有一门,地理还是物理的我也不记得了,最后算平均的时候我就差一分,译哥差零点五。”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太他妈可惜了啊操。”闻人一揪着头发咬牙切齿道。
“……………”
舒甜:?
江译上节课,大概是他上这么多年学以来最难受的一节课。整整四十五分钟,没睡觉没玩手机,老老实实地预习课本。
说实话,预习得他想撕书。
地理这种东西是给人学的么?
什么……什么……?
学了能干什么?
而每一次想撕书的时候,余光扫到身边舒甜的侧脸,小姑娘安安静静地也抱着本书看,他又把那股暴躁给强压下去。
预习而已。
就他妈这么烦。
学习的时候怎么办。
忍。
他告诫自己。
于是江译就这么生生忍了四十五分钟,下了课就出了教室,在高中部这儿也呆了将近两个学期,他出了教学楼,迅速而精准地找到了个在树后面背着楼,人少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捏了捏鼻梁,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插进裤子口袋——
他猛地想起。
烟已经戒了。
并且是断了自己后路的那种,那天舒甜走了之后,他翻箱倒柜把所有的烟找出来打包给扔了。
“………”
操。
江译憋着没发泄出去的、因为学习而生的气,转而低着头走回教室。
不管是来还是回去的路上,身边都粘着那种躲躲闪闪或者明目张胆的目光,烦躁更甚。
就这么什么都没干地回了教室,一进门,经过闻人一身边的时候——
正看见这傻逼揪着头发真情实感地在跟舒甜抱怨。
把他那点儿事都给抖出来了。
“——诶?译哥?”
舒甜的视线正对着他身后,闻人一终于觉出来身后有人这件事,转过头的时候看着江译藏匿在阴影里的半张脸,莫名其妙心慌了一下。
嗯?
他什么都没做,心慌个锤子?
闻人一笑了笑:“译哥今晚去网吧玩玩不?想打游戏了,我等会儿去趟高二找他们?”
江译又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他。
半晌,他被看得后背都开始冒汗,江大佬低声回复道:“不去。”
闻人一看着江译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看着他说:“你也不准去。”
闻人一:“……?”
“不是,为什么我不准去啊?我怎么就不准去了?你不打我想打啊!译哥你不能不讲道理吧???我——”
江译走到舒甜座位旁边,小姑娘的目光全程都落在他身上,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像蒙着一层莹润水光,眨了眨,然后起身让座。
闻人一还在身后叽叽喳喳。
不知道是故意没提,还是真的被刚才的事吸引走了注意力,舒甜等他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开口问:“江译哥哥,为什么他也不能去?”
江译抿了抿唇,回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傻逼:“我要去你家找你。”
闻人一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幻,最终满面兴奋地一拍大腿——“啊!译哥!你是想跟我甜蜜双排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成一朵花了:“臣妾会在家里洗好澡等您的!”
舒甜一个围观路人,被骚话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她正想说点儿什么,余光瞄到江译的脸。
少年的侧脸白皙精致,额前黑发柔软,对闻人一勾了一下嘴唇:“嗯。”
舒甜:“………”这还深情对视上了。
不就是双排打个游戏么。
至于的吗?
-
原定的军训计划是一周,学校临时做的这种变动也需要两天来安排人手,所以开学第二天也依旧暂时上自习。
昨天开学,住校生全部都是提前一天入住的,第二天的中午,学校开始安排半走读生,也就是午休在学校,晚休在家的这批学生。
中午江译有事出学校,舒甜随便在食堂吃了点东西就进了宿舍楼,找到门牌号之后推门而入。
里面两个人,都有些眼熟。
左边的女生娇娇小小一只,娃娃头圆眼睛,看着非常可爱害羞的一个小女孩,却语出惊人。
——这是那位把“世界和平”奉为自己理想的英雄。
右边女生……可能得比世界和平高了一个头,又瘦又高,扎着马尾,干干净净的长相。
舒甜对于跟舍友相处还挺在行的。
初中住了三年,每学年都要换一次宿舍——并且,她还是一个在经历了无数极品室友极品撕逼之后依旧能独善其身的人。
两人看过来的目光很好奇,却又谁都没开口,舒甜唇角弯起弧度,“你们好呀,我叫舒甜,半走读的。”
“我叫姚月,”世界和平小姑娘声音兴奋,大眼睛睁得更圆了,“我记得你!你是大佬的同桌!”
“……”
话音刚落,舒甜一愣,还没想好是直接“嗯”还是开两句玩笑,右边女生“啪”地拍了姚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