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一起打羽毛球吗？我可以教你。”

看了一眼孤身一人的陈念，龙葵摇头，“我和陈念一起。”

李想笑了笑，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下次吧。”

他走了。

“念念，我们一起去打羽毛球吧。”

陈念点头。

龙葵看见了魏莱，坐在看台上眯着眼看她，冷冷的，有点奇怪，不对，她在看她身后。

龙葵回头，见李想正和好像是叫曾好同学说话，把球拍递给她，两人一起打球去了。

……

龙葵和陈念拿着矿泉水远离人群，走到操场的阴影里坐下。

蝉在她们头顶叫：知了……知了……

没一会儿陈念被喊去整理器材室。

“喂。”低低的男音，没什么情绪。

龙葵陡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心砰砰跳，四下寻视，并没人。

远处的操场上同学们在活动。

少年轻哼一声:“这里。”语气里三分无语七分冷嘲。

龙葵扭头看相反方向，是那晚的那个男孩，隔着学校的栏杆，站在太阳下。今天他还穿着白T恤，校服裤子，外套系在腰上，不知是中专还是技校的。

他手里拿着一支没点的烟，手指轻弹着烟身。

蝉声扯破天空，龙葵鼻子上渗出细细的汗，白皙的脸颊和脖子被夏天的热气蒸的透出鲜艳的红色，许是因为害怕。

她发现这个男生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瘦小，他虽然瘦，但却并不单薄，裸露出来的胳膊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她才到他的胸口处。

心还在剧烈哆嗦，她不经意抿紧嘴唇，往后挪了一步。

他不是和她一样的弱者。

那次可能不是她想象中的单方面欺压。

围栏一边是阳光，一边是阴影。

他的眼神穿过光与暗的界限，明亮逼人:“他们拿了你多少钱？”

“不用还了”龙葵一口气说完。

“多少钱”他又重复了一遍，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龙葵，仿佛她不回答他就会一直问下去。

“七…七十块”龙葵停顿了一下回道。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龙葵一眼。

在校服裤兜里摸了摸，掏出两张崭新的五十，手伸进栏杆空隙递给她。

龙葵不接，摇头:“多了”

他等了一秒，见她居然没话了冷淡道:“没零钱也不用找了。”

龙葵愣了愣，不再说话，最后还是摇头。

他的手仍悬着，眯起眼睛看她半刻，忽而冷笑了一声:“你接不接？”

龙葵转身准备走，其实是七百五十块，爸爸妈妈临走时给她塞了很多零花钱，她不知道还会有学生抢钱，即使后来有报警但是数额不大没有目击证人不了了之了。

这个男生并不富裕，她看得出来，而且他很危险，她想生活地平凡一点。

他却收回了手，后退几步。

龙葵还没来得及诧异，就见他突然加速冲过来，手脚并用两三步上了铁栅栏，纵身一跃，跳到她面前的草坪上。

他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龙葵的心鼓到喉咙里，更是一句话讲不出来，瞪着眼睛看他。

他的脸干净苍白，眉骨上有块淤青，站在树荫下，眼睛更黑更凉，一股子邪气显现出来。他走到她面前，个子高她一截，气势从她头顶压下来，龙葵攥紧双手，他于是把纸币从她两手缝儿里塞了进去。

新钱硬，龙葵手好像被新钱锋利的边沿划破了，手疼得厉害。

他转身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单薄料峭，利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