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喜之所以喜欢灰不是因为那人过于漂亮的脸蛋,而是因为“依赖”。
他被智和丽托付给羊族族长慢。
说是托付,倒不如说是抛弃。
他的记忆里,那所谓的父母从来就只是两个黑影——模糊而不真切,似有似无。
父母的怀抱是冰冷的——到不如那个有些过于仁慈的狼的怀抱温暖。
没错,过于仁慈,而不是其他羊族人眼中的“愚蠢”。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个狼族人是在装,之所以抓不到他们进行祭奠与食用仅仅是因为“仁慈”。
【真的难以想象有笨蛋会相信那样聪明的人是**。】
看着同类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他在心里暗自嘲讽。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故事,以至于有些暧昧——与其说是暧昧倒不如说是喜的一厢情愿。
【毕竟那人已经有了老婆啊。】
他总是这样想着,可总是压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年幼的时候他不愿意接受,可现在他却再也压抑不住这种令他难以接受并且被理智所厌恶的情绪。
【明明那女人脾气那么差,还和白那家伙不清不楚的啊······】
多少次他会愤怒到抓破自己的手,殷红的鲜血顺着白净的素手留下,却总是让他想起那人与自身气质完全不相符的,猩红色的瞳孔。
【这样的家伙怎么能配得上他。】
他想杀了那女人,然后再囚了那人。
可是他却迟迟没有下手。
【他会不开心吧。】
他在忍耐。
怕那人会不开心。
然后像那两个影子一样扔掉他。
“别走!”他猛然惊醒,冷汗几乎浸湿他银白色的短发。
他做噩梦了。
两人最开始相遇的那天。
他被毒蛇咬伤了脚踝,紫红色的血顺着肿的厉害的脚踝留下。
蛇尸体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倒映出的却是撒旦。
那人以最初的模样遇见他,却只是冷笑着,随手扔下一把匕首——“想活命就自己把毒血挤出来——或者你想割掉那只脚也可以。”
然后?
那人头也不回的走开,他想去追那人,可脚踝上的疼痛却让他仅仅走了两步便重重的摔在地上,不再清澈的湖水倒映出他狼狈的样子,那双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一般——像个行尸走肉,灰蒙蒙而毫无生气。
“别走!”
他向着那个越来越模糊的黑影大喊。
换来的只是那人的不理不睬。
“别走!”他猛然惊醒。
他疯狂的吸着气,手紧紧地捂着心口,试图压下心中那股难以忽视的惶恐和剧痛,痛苦的感觉直直冲上了脑门,压迫感让他近乎抓碎胸前的衣服。
【明明那人不该是这样的。】
他竟迷迷糊糊的开始与梦魇争辩起来。
【他是第一个肯和我说话的人。】
【他是第一个肯给我温暖的人。】
【他是第一个肯耐心等我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明明这才应该是他。
······
好一会,等他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黎明的光已经照入他的房间,却没法照到他。
喜看着那个他在众人面前装作在意的黄铜铃铛,厌恶的扯下,扔到一边。
昨天太困,竟是生生忘了扔掉这个可恶的铃铛!
他踢开被子,一个翻身下了床,拉上窗帘把可恶的挡在外边,在略显黑暗的房间里拿出那人当年未与他分开之前的相片,细细地端详起来。
那人笑得阳光,俊秀的脸蛋上虽然有道浅浅的刀疤却反而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嗒。”
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泪水滴到了那人的脸上,他连忙用手抹去,可刚刚拭去便又有眼泪滴落在相片上。
他闭上眼睛,仰起头,那人的话隐隐响在脑海中,“以后我来罩着你!”
一道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直直的照在了他的脸上,明明是很温暖的阳光,却让他感到刺骨。
谎言与承诺啊,一个是听的人当了真,一个则是说的人当了真。
【你对我说的,算什么呢?】
那人走了,以敌对的身份面对他,却总是不愿他死。
可却不愿再一次陪着他吃那让那人自己难受却偏要让他吃的青**糕。
说是谎言,可那天,那人眼中的情绪绝不可能作假。
说是承诺,那人到底还是违背了。
【真的就只剩下你了啊······】
那人说,‘只有愚钝的人才会给已经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活路。’
可却一次又一次刻意的放走他和他的“朋友”。
那人说,‘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请客,去吃蛋糕吧!我觉得那间店还不错。’
可那人却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
那人说,‘你是笨蛋吗羊族人?连躲都不躲吗?那个家伙会好心救下你啊?’
可那人却细细地帮他包扎。
那人说······
记忆错乱了吗?
他苦笑着放下相框,拉开窗帘,暖烘烘的阳光霎时间包围了他。
【不愿放下你。】
他拾起那个黄铜铃铛,重新系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