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许幸平不再打扰的那几个月里,梁真好了一点后,恢复了点精气神后,潘晨就带着许默去医院看她。那段时间里许默以为他妈妈死了,吓得他边哭边问潘晨是不是这样?因为小孩被留在大房子里,很久没有看到父母,只有潘晨陪他。
许默一哭,娇婷也跟着哭。林太太只得把两个小孩分开。娇婷好几次看见潘晨抱着许默哄他入睡。为什么许默的爸爸从来不这么抱着他?还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如果你问六岁的娇婷什么是爸爸?她会说潘晨这样的。
来回抱着你走来走去,从来不说手酸,因为害怕你从睡梦中惊醒呓语,不会把你丢在床上就走人,而是确保你从噩梦中醒来看到身边有人在,醒在他的怀里,不会把你留在房间里,他宽大的肩膀上是你梦里的泪,抚平你的恐惧。
“你喜欢许默家的什么呀?”
“我喜欢许默家的潘晨哥哥!”
妈妈逗她时,小娇婷天真无邪的答。
阳光洒在梁真身上,长发披肩、净面素衣,美丽慵懒,好像光都到她身上去了,暖而不灼,潘晨被锁于这一方病房里的宁静震撼到了,一瞬间,视觉、心灵都开阔来。
有一类人,属于洁白。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老板要关着这个女人?让他生不如死的丧妻之痛,奄奄一息时找到了救命稻草,就当是救赎,不放手的那种。她真是世间美好。老板灵魂上一生都得不到安息。他活在过去的错误中。他至死愧疚。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不存在。
潘晨偶然间看到梁真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看就是人为的。而且,故意避开了四肢这些容易暴露的位置。真他妈触目惊心。潘晨默默的带上门。
那个男人精心营造的一切就是个空壳。
梁真慌张的提起衣裳遮盖,背过身去,大片肌肤裸露在外面,她扣衣扣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男孩很识趣的退出病房,留下怔愣悲凉的她。
一定是被看到了。
多少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太陌生了。当年那个决定让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长大后的许默,她也在他脸上看到年轻时自己身上的那份无所畏惧。那份肆意昂然与目中无人真让人怀念。一个人不该被另一个人决定的,他应被祝福,而不是被她自私的抓在手里。
许默推门而入,向她跑来,苍白的病房里顿时阳光四溢,喊她一声“妈妈”,梁真笑得如沐春风,她在许幸平面前从来不这么笑的。原来她会笑的。小孩一头扎进梁真怀里。
那是外表正常的家庭,男主人事业有成,女主人年轻貌美,小孩调皮可爱。许幸平也是外表正常,他避开了孩子。因为许默并不惧怕许幸平,他们之间只是淡漠疏离,天生不亲近。潘晨的出现填补了这许多年的空白,许默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爱,父亲作为一种男性形象,不再是模糊不清的,给他满满的安全感,引导着他。后续许幸平变本加厉,充满了破坏性。
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许幸平才像个入侵者。潘晨在旁边看着这场面,也感觉到一丝暖意。
医院的花园成了在那段疗养的日子中的唯一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