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收到密信的第二日,携楚楚去庆寿寺拜访道衍和尚,楚楚先带着朱棣来到当初看到杨士奇题诗的那面山墙,现在那里又有了一幅新画配了一首新诗,只见上书《题伯牙子房子猷太白四图 》
八音丝为尊,由来识者难。邂逅两相契,何辞为君欢。
妙绝山水操,殷勤一再弹。相知苟不尽,徒贻后时叹。
落款处自然还是杨士奇,楚楚笑着说道:“难道这人还没进京?真不知谁人是他的钟子期呢!”
朱棣盯着山墙,说道:“逢战事以来,庆寿寺再无修葺,看墙面的新旧程度,这诗最近应该也有三年了”
楚楚想到最后一次见到杨士奇是四年前,当时他说他要去京城碰碰运气,那这诗应该是那个时候题的。
朱棣见楚楚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如眉,你很欣赏这个姓杨的?”
楚楚回过神来,故意逗这个醋精:“青年才俊,谁人不欣赏?”
朱棣看楚楚狡黠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他已经被她吃透了,故意变了脸色,对身后的小北吩咐道:“即刻命人将庆寿寺重新粉刷,以后不准再有人在院墙处作画题诗,莫要此等附庸风雅之辈叨扰了佛门重地”
小北抱拳领命,楚楚掩口而笑也不阻拦,只是说道:“殿下,如果再无别的吩咐,咱们这就进去见大师?”
朱棣没想到楚楚就会这样算了,本以为她会阻止他的做法,肚子里想好的台词无处发挥,只能强行咽下,嗯了一声就拽着楚楚进了寺门,楚楚回头对小北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小北立刻明白偷笑着点头。
楚楚高兴的和朱棣边走边说:“朱棣,我发现你板着脸的样子真是帅极了”
朱棣实在绷不住笑了一笑,楚楚继续打趣:“别笑,一笑就秒变迟迟了”
朱棣咬了咬牙,万分无奈又宠溺的说道:“胡闹”……
棣楚二人此刻哪能想到,这个让燕王殿下吃了一点小小飞醋的姓杨的,日后会成为他们事业上最最要好的伙伴和最最得力的助手呢!
朱棣和楚楚随小沙弥进入禅房的时候,道衍正在和自己下棋,见燕王进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棣即与道衍对起弈来,楚楚在一旁看着,莫名就联想到了珍珑棋局,思绪随之跌进了金老的书中,及至二人下完了棋讨论起接下来的作战方针时,楚楚方回过神来。
只听朱棣说道:“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徐辉祖此番秘密出京,目标应是德州”
道衍笑着点了点头:“济南未破,德州虽为我军占领,如今却是鞭长莫及,守城军又多为降将,其易攻难守,估计小魏国公很快能扬眉吐气一把,此番将功折罪,皇上也有借口重新启用他了”
老和尚语气中的轻蔑之意甚为明显,道衍虽孑然一身,但是毕竟也是人生父母养的,终是脱离不了肉体凡胎,所谓娘亲舅大,徐辉祖能够两次三番对骨肉至亲痛下杀手,即使“性弑杀”如老和尚也是做不来的,无论以何为借口,徐辉祖式大义灭亲背后的心狠手辣都让人心寒至无法对其敬畏,看来在对徐大舅的态度方面,道衍倒是和楚楚站在了统一战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