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徐妙锦回去后几乎气疯,在徐增寿的屋子里又打又砸,无论徐增寿如何劝阻都没用,最后玉英来了,看到此情此景,动了真怒,着身边两个婆子上前拉住徐妙锦,看着满屋狼藉,想到母妃生前为人最是谦和,如今她的妹妹却在燕王府撒起泼来,若她泉下有知,如何安宁?不禁悲从中来,咬着牙开了口:“这里是燕王府,不是你们徐家人撒野的地方!”
还在挣扎的徐妙锦和在一旁劝说的徐增寿瞬间愣住,徐增寿确认了一下:“玉英?你”
玉英面容冷肃,逆着光站在门口,脸部轮廓与其父亲一模一样:“二舅舅,我原以为你已经想明白其中厉害关系,没想到今日竟然闹到如此地步,你们终究是想逼着父王与魏国公府生分了?!”
还未等徐增寿开口,徐妙锦先冷笑着回敬:“真真是我姐姐的好女儿,如今不帮着自家人,却为了你父王的一个宠妾在这里忤逆起长辈来了!”
玉英眼神凌厉的回敬:“自家人?我是当今亲王嫡长女,生是朱家人,死是朱家鬼,什么时候与你成了自家人?呵,宠妾,我到要问问徐四小姐你又是从哪个宠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你母亲扶了正,还真把自己当夫人看了?”
徐增寿闻言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徐妙锦没想到玉英竟会如此当众羞辱于她们兄妹,不禁大哭:“姐姐,你为何去的这样早?现在玉英不仅不认徐家人,还当众羞辱于我们?且不论你当初的生养之恩,就是二哥在这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玉英丝毫不为所动,听她哭喊完,冷冷开了口:“你们今日敢在这里撒野,无非是仗着父王对母妃的感情,对外祖的感情,如今这二人都已仙逝,父王仁慈,对魏国公府关爱有加,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你们的无理取闹!徐家的女儿没人要了么?巴巴的非要一个个的都送进我们朱家来,你顶着这张脸,以为会得我父王垂爱,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东施效颦,没得辱没了我母妃!”
玉英一番话说的让徐妙锦只感觉面上似被人甩了无数耳光,火辣辣的疼,徐增寿悲戚的开了口:“玉英,是二舅舅错了,我今日就带小妹离开”
玉英见徐增寿心如死灰的表情,心里何尝不痛?这么多年,二舅舅待她们姐弟如何,她怎能不心存感激?可是,如果她今日不把话说绝,不把事做绝,只怕以后如此作妖下去,魏国公府终究会上了皇爷爷的黑名单。
玉英毕竟年纪尚小,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感情,禁不住眼泪就翻涌而来,让婆子们把徐妙锦拉进内室,屏退众人,在徐增寿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下头去,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二舅舅,这一跪,是代弟弟妹妹们谢谢二舅舅多年的抚育之恩”
说着又重重磕下头去:“这一跪,是为了赔罪,玉英今日当众侮辱外祖家人,罪当此跪”
徐增寿如何还能受的起,赶紧上前搀起玉英,同样忍不住流下泪来:“好孩子,我已知你心意,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是为了魏国公府好”
玉英点头:“二舅舅,皇爷爷虽然铁血手腕,但是对于自家孩子最是护短,你看看秦王妃被秦王折磨成什么样子,皇爷爷也只是对秦王口头训诫,而鲁王妃呢?却被凌迟处死,如今代王妃与安王妃在府里飞扬跋扈,闹的两位皇叔头疼不已,为何皇爷爷从未对两个姨姨予以惩戒?一是看在外祖的面子上,二是因为父王对两位皇叔多有劝诫,才不至于把太难堪的闹到皇爷爷面前,如今,四姨今日一闹,必定会让父王心生厌恶之情,也明白了代王与安王的苦处,父王若真动起怒来,别说四姨这辈子还能否嫁的出去,就是代王妃与安王妃恐怕也保不住了”
徐增寿叹道:“都怪母亲平日里太过于宠惯她们,以致如此”
玉英续道:“今日之事,我会去和柳妃说情,让她不予告知父王,柳妃大度,必会答应,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燕王府,四姨断是一刻也不能留了”
徐增寿点头:“我现在就收拾行囊,姐夫回来之前必定会带小妹离开”
玉英内心虽万分不舍也别无他法:“二舅舅,我一会儿叫弟弟妹妹们过来”
与几个孩子告别后,徐增寿带着徐妙锦上了马车,一路向城外驰去,却在快出城门的时候被拦住,徐增寿已心知不妙,徐妙锦却暗自窃喜,如果让燕王看到了她这张脸,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二人被带至城郊的一处宅子,进了门,只见朱棣背对着他们负手立于厅堂之中,而三宝和小北上前,说道:“爷,人都带来了”
朱棣缓缓转过身来,徐增寿当即感到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燕王虽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戾气太过明显,他赶紧拖着徐妙锦跪下,徐妙锦还不知死活的叫了一声:“姐夫,我是妙锦,我们有五年……”
话还未说完,就被三宝上前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徐妙锦当即呆住,只看朱棣坐了下来,一边把玩手里的一枚玉章,一边开了口:“增寿,答应我的事情,你并未做到”
徐增寿面色惨白,赶紧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道:“姐夫,小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一时糊涂,现在已知道错了,求姐夫看在姐姐面子上饶过她这一回”
朱棣摇了摇头:“正是看在妙云的面子上,本王断是不能饶她了,我不能再允许任何人给妙云抹黑了”
徐增寿听完爬到朱棣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到:“姐夫,都是我的错,如果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就好!”
这么多年,朱棣对这个妹夫如何能没有感情,可是,徐妙锦触及了他的底线,“增寿,我不迁怒于整个魏国公府已是给了你最大的面子,莫要再奢望我的丝毫怜悯”
说着挥下手去,立刻有四个粗壮的妇人上来将早已吓傻的徐妙锦压了下去,不消片刻,徐增寿就听到徐妙锦撕心裂肺的哭喊,此刻他早已瘫软在地。
又过了不知多久,徐妙锦被重新带上来的时候,已被剃光了头发,换上了尼姑的衫袍,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被按在地上跪下,朱棣对徐增寿说道:“增寿,徐家不能再出妒妇了,我想接下来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增寿没想到小妹还能有命回来,看到燕王手下留情,几乎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姐夫,你放心,徐府一定会让妙锦此生与青灯古佛相伴,以赎自身罪孽!”朱棣几乎一眼都不想见到徐妙锦,她如何配生得这张脸,更是对妙云的侮辱,吩咐众婆子先把她带了下去。
亲自倒了两杯酒,将徐增寿扶起:“增寿,经此一别,山高水远,不知何日再见,姐夫仅以此酒略表心意,感谢这么多年你为燕王府做的一切”
徐增寿再次流泪,只不过这一次是感激的泪水。
朱棣回府后,并未直接去中宫,而是到了承运殿偏殿,吩咐下去,将王氏并今日随行的一众仆从都叫了来,还有府里所有的管事儿头目,以及玉英。
三宝来传话时,玉英已心知肚明,如今这样,不知父王是如何处置徐妙锦的,但是对于徐家她也算尽了力了。
所有人都到齐后,乌压压跪在院子里,都不敢大声喘气,朱棣坐在主厅,淡淡吩咐到:“将王氏的两个贴身丫鬟,拖下去杖毙”
点翠和莲香听了,立刻大哭着求饶,却已被上来的侍卫不由分说的拖了下去,王氏早已瘫倒,其他人更是魂儿都吓飞了一半,只听见朱棣对身边的三宝又吩咐了几句,三宝走出来朗声说道:“从今日起,王氏禁足,府中一切内务事宜先由永安郡主代管。今日陪同王氏逛园子的所有下人全部打发出府,永世不得录用,如有异议者与妄自非议者,一律拖下去杖毙”
众人听了,已不敢再求饶,只能认命的被带下去,剩下的各园各处的管家,战战兢兢跪于园中,只听三宝继续说道:“今日能剩下的诸位,都是懂理儿知分寸的,希望各位莫要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众人如蒙大赦,涕泪横流的表忠心,最后终于得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