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惊雷闪过狭小的窗口,发出如同猛兽般的嘶吼,它杂交着旋转的狂风共同厉啸,将那种严凉的感觉传遍了在云端孤立的暗夜城堡。
当骤雨降落,吐寒之息吹过发着光的烛台,使得焰火略微跳跃了下,为此处增添了几分诡异,望着手心都会忍不住冒出冷汗。
细看时,才发现这里竟还关押着一位少年,四肢被泛着银芒的铁链束缚,周围除了整齐的石壁外,再无别物,显得反常的阴森。
即使身处这种环境,他似乎也并不慌张,苍白俊秀的脸面无表情,银眸流转着神秘的色彩。如今虽说落魄,白衫染着污秽,但照样存有古怪的吸引力,宛如黑洞令见者深陷其中。
只可惜此人乃是宗门惩戒重犯,双亲入魔的叛徒之后,各大子弟嘲讽的耻辱——牧逸尘。
作为百年内的祸星之子,幼时曾挂天才光环的他,名字在当初几乎彻响整座东极域。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在五行圣派消灭妖邪途中,其父母共反,将前行部队尽数杀害后出逃,后果便是牧逸尘受刑,父债子偿。
再者,该举动使宗门元气大伤,经高层商议剥夺本来权利,废除修为,此生永不得自由。
于是,从云巅跌落凡间,沦为笑柄,终年关押天牢,陪伴他的只有数以万计的古籍之书。
连阴阳道教的血缘长辈,也对牧逸尘的情况不闻不问,仿佛并未有过他这样的亲戚。
随便想下也能理解,两宗门明争暗斗近千年,怎么会在撕破脸皮的状态下去救自己?
正因为能够换位思考,自觉得不到援助的牧逸尘也放弃了,安心的在这里逍遥渡日。
谁让他手段尽失?无可奈何!
尽管父母皆犯重罪,但也因爷爷的缘故,牧逸尘在天牢里并未受到过习难,可不好的是每到夜间都要受炎灼之刑,痛苦根本难以言表。
但时间一久,在此也习惯了,反倒是因焚体之痛,他耐受与抗击打力是常者数倍。
这算是倒霉中最大的万幸了。
牧逸尘深吸口气,抬头望向狭窄窗外的风雷景象,再回视束缚在己身的红玉索,神色迷茫。
也不知何时才会是头,少年银眸黯淡,但却存有宛若星光的希望从未熄灭,寄托着心梦。
半响,狱牢走道传来阵阵脚步声,而他知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说到底也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心里自然不会紧张。
来者乃是数名着穿银铠的狱卒,几乎全部配备清一色的大剑,冷冽的目光不带任何同情,有的只不过是绝寒漠然,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他们重复性的解封牢门所设的禁制,如数走入此间,虽说每位态度很恭敬的抱拳行礼,但却皆有几分不屑之色。
而带头统领也没制止,只是继续面无表情的执行例旧公务,即打开捆在少年四肢的锁链。
“受刑结束,接下来两时辰内,您可以活动了。”话落,便自觉让出通向外面的道路。
呵,果然是世态炎凉,牧逸尘自嘲的起身笑了笑,径直无视旁观者走出牢房。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连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也被其忽略。
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剩下的狱卒很不爽其态度,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
“切,装什么呢,该死的浑小子,以为自己还是云中龙?一到这就是地尘虫。”
“罢了罢了,好歹人家曾经还是圣派天骄,短时间无法接受现在悲剧的处境而已。”
“不论是谁,只要关到了暗夜城堡,就肯定是要终生在此,即使长老之孙也绝无例外。”
“哈哈,若依我看的话,这家伙的名字搞不好会上死灵碑,成为邪魔中最奇葩的亡魂。”
“也是堪称‘天才’的废物……”
出了监狱,迎向牧逸尘的是狂风暴雨,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失去修为,面对自然的深深无力。
虽说这雨水受到了暗夜城堡结界阻碍而减弱,但依旧有不小的冲击力,打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仍有轻微的刺痛,还将他的心情也降到了谷低。
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牧逸尘目光有些空洞的望向前方,不知自己究竟该做点什么。
心绪失意的向那座古老石碑走去,他观望着其上眷写的诸多烫金小字,抚摸这些因岁月破裂的纹路。
快速调整了状态,牧逸尘不禁轻叹,用宛如老者的语气道:“苍穹地域之博大,却无容我生存处!”
像平常这般单独休息,少年养神闭目,盘坐于石碑松软的蒲台,吸收日月精华恢复伤势。
此种特权本该是五行圣派嫡传弟子才能拥有,可因祖父大长老的缘故,他这位坐牢的待遇自然要好得多。
与往常不同的是,常戴颈脖的那块铜钱像吸足了灵力,竟开始散播出极其耀眼的浅蓝银辉。
连位于暗夜城堡各处,也被这庞大的光之粒子所包裹住,使习惯了黑暗的守卫们不禁以手遮面:“呜,好生强烈的能量,到底是何方神圣?”
年长谨慎者则是备存疑虑,望向明亮发源处,轻皱眉头寻问:“怎么回事?这恐怖的法域波动是那里传来,莫非大能尊者降临?”
毕竟加持防护阵法之强,也只有那种级别的存在,方才具备撼动天牢的资格。
在所有人疑惑时,死灵碑上面出现巨型虫洞,它的下方则是一口青铜古钟,每道纹路都散发闪烁着流金光芒,有些破损的位置表明其沧桑。
“那是什么?”见识少的部分守卫却是满脸困惑,看向半空中千百年都难得几闻的修真异像。
待在藏经阁的守门人,则是震惊的望向那口青铜古针,难以置信道:“混沌皇甫钟,它居然出现了。”
周围的旁观者,还是摸着头不明所以,奇怪的寻求答案:“很有名?”
由于看到了此等秘宝,使其激动的解说并且深刻的思考:“何止,这可是远古镇压万魔利器,乃传奇圣兵,现在重新出世,应该有特殊意义。”
……
因为产生的神秘场景过于强盛,令少年也从养神中苏醒,如今所发生的全部也在这时尽收眼底。
暗夜城堡散布的银河星光,以及苍穹之下的虫洞令洛逸尘惊疑,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稳定心态盯着面前悬浮的铜钱,曾经满腹经论的天骄难得皱眉,毕竟状况诡异到连他对之也没个解释。
许是处于懵懂的情绪,使其低语轻问:“古蚀灵圣币,怎么会释放这般庞大的灵力?”
说话期间,便感知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极速收缩,还逐渐在往半空漂移,向那口混沌皇甫钟接近。
“唉?我…在变小?”努力平静观察现在的游离形态,少年终于否决原来的猜想,只可惜也就来得及吐出最后一句:“不对,是时光倒流!”
短暂仅有半分钟的异像停止了,仿佛像是从未出现过那般,只是在座不切实际的假梦而已。
“快看那家伙!”
原本盘坐死灵碑养伤的牧逸尘,却提醒了大家刚才的却不是幻想,而是真确明显的事实。
“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