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雪了,人们经历了一天的狂欢也都精疲力尽,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不动了。
月亮已经高升。艾玛因为后来有人敬酒,于是不得不回敬,现在头脑有些晕乎乎的。
“伍兹小姐。”梅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窃喜,但又很快消散了,转而是面露忧伤的神色,“初次见面,我叫梅丽·普林尼。”
一切的动作如此缓慢,艾玛断定这位“大公夫人”是确确实实很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是,普林尼小姐。”艾玛这次的笑也是淡淡的,像轻云一样,揉在惆怅里,“我叫艾玛·伍兹。”
实际上,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名,反而这次的自我介绍略显多余,稍微懂点人情的人都知道这里面含有疏离和警告的意味,她觉得这位普林尼小姐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
稍微和这位“大公夫人”寒暄了几句,艾玛本就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强撑着。
或许真的有这么愚蠢的人。艾玛冷冷地想着,难怪庄园里并没有人愿意与她一起。
表面上的艾玛现在已经略显疲倦了,她眨巴眨巴碧绿色如同湖水一般的眼睛,草草结束了对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普林尼看了一眼房门,只是轻叹一口气就离开了这里。
白瑰很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看见普林尼回房休息了。而美智子此时和谢必安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所以我才说啊。”美智子笑着,“不过现在想想,一切如你所想的那样,得偿所愿了啊。”
美智子笑的突然不真实了很多。她似乎看见了白瑰,但这个笑……她有直觉,也不是单单针对自己的,更可能是对谢必安说的。
不管有几分,白瑰都知道自己不能插手这件事,本就是美智子和谢必安的私人恩怨。于是她立刻开了门进了房间里。
美智子在有意防范别人通过猫眼看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且说实话,白瑰确实有这种想法,并且赋予了实际行动在这上面。只不过换来的是美智子破有深意的一眼。
实际上,不管白瑰是否有在偷看或者是有这种想法,且赋予行动,她只要做出了这个举动是永远不亏的,毕竟有的话,就发挥了她想要的功效;没有,也不过是浪费了一点精力罢了。
白瑰觉得现在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于是快速关上房门,准备休息。
走廊上很快传来了另外几个人的声音。
玛丽和伊德海拉聊着,并且玛丽的每一句话都有种意思,好像是在表示非常仰慕伊德海拉。
“我已经很久没有作为神说话了。”伊德海拉淡然一笑,“实际上,为了适应这里,我努力适应了你们普通人的说话方式。”
“这倒是难为你了。”玛丽笑着,但随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小,“不过,也真是奇怪,明明所有访客已经在那天都全部到齐,为什么还要邀请人过来?”
伊德海拉的双眼透过纱布直视前方,听到玛丽的问题后,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
“为何如此?莫不是有什么答案?”玛丽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面上依然十分平静,似乎对这个问题毫不关心。
“我们可以打个比方。”伊德海拉这么说道,“如果说这里没有新鲜的人来的话,那么将毫无意义不是吗?人总是会厌倦的。”
“下雪了啊……”玛丽瞥了一眼窗外。她似乎想要转移这个话题。
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突然一切都飘飘忽忽,被风带到远处,看不见了。
伊德海拉并没有因为玛丽的一句话而停下来,似乎明白了玛丽的意思,她接下了话,平静的说道:“不早了。”
玛丽点点头,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值得一提的是,玛丽的房间就在伊德海拉房间的正对面。
“晚安,伊德海拉。”玛丽笑着挥挥手。
伊德海拉点点头,但并没有打开房门,而是在等什么人一般立在门口。
雪下得很大。起初,下的是雪粒,就像半空中有个人在洒白糖似的。不一会儿,雪下大了,雪粒变成了雪片,像鹅毛似的轻飘飘,慢悠悠的往下落。路边那些树木不时抛晃着身躯,把雪晃到地上,可是它们刚晃下一些,马上又多了许多,渐渐地,大雪给它们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外衣,夜里,只听得雪粒簌簌地不断往下落。
人们都发现下雪了,于是在夜里,各个都心照不宣的想着一些事情。有些人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人则是全心全意在想明天的事情。
白瑰想起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雪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洒落,好似蝴蝶在飞舞,又如同柳絮,天地霎时间浑然一体了。
“川上富美子——”母亲叫她过来。
“母亲……”她嘟囔一声,很不情愿。半晌后轻声说道,“好的,我来了。”
雪锋利的如同刀子一般,寒风凛冽刺骨的吹着,似乎穿多少件棉袄大衣都不够。更别说那些贵族小姐们了,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这天气哪会穿保暖的东西呢,还是照样华服往身上套。
姐姐冷得瑟瑟发抖,她赶紧跑回屋,只留下穿着单薄的母亲和白瑰在外面。
母亲也是冷得发抖,于是留下一句嘱咐的话就先进了屋子。
雪在她们这也不是很少见的东西,白瑰想着。虽然话是如此,但每次下雪她总能兴奋的在外面一连呆上好几个小时。
或许少一些是一两个小时,多则半天,但不论多长时间她都会觉得快乐且安心。
直到呆了太久,她发觉寒风已经透过袄子穿进来时,她才发觉冷过头了。
她匆匆忙忙跑回屋子,随后就看到姐姐喝着热可可坐在暖炉边。
她看见冷得发抖的腿,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又在外边呆了多久?”
“或许是两个小时?或许更久。”母亲端着两杯热可可这么说道。
姐姐拿起一杯热可可递给她,随后说道:“我给你准备热水,到时候喝完洗个澡,你真的该好好暖暖身子了。”
那天,是她生平中为数不多的安稳日子,她在那一天没有太多的顾虑,也不用为了家族的事情发愁。这才是她的童年,充斥着苦涩。
太阳已经升起,雪停了。
一阵敲门声,随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早上好,川上富美子女士。”服务生说道。
“你是谁!”白瑰很警觉的立刻起身,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冷冷地看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我是这个庄园的服务生安田奈穗美,从今往后我会负责小姐您的起居,您也可以选择任何服务或者对我嘱咐我不要动什么什么东西。”她简短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原来如此……”白瑰说道,“那么现在是几点?”
“早晨六点半,女士。”服务生看了看手表这么说道。
白瑰起身示意道:“好的,那么请在七点再来我的房间,谢谢。”
“好的。但是白瑰女士,请别忘了,最晚要七点半赶往食堂用餐,请勿迟到。”安田奈穗美鞠了个躬就退出了房间。
白瑰立刻洗漱,随后穿好衣服,她可不愿意迟到做个例外。
作为新人,虽然庄园有三天的狂欢,并且实际上这三天自己并不需要熟悉规则,但她还是选择先去了解一下游戏规则和自己的技能。
夜莺小姐在报告处久等了,她看见白瑰后,默默递给她一份资料,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白瑰拿着资料,先是去了食堂拿了自己的那份,说明情况后端着饭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拿出那份资料,随后拆开拿出了一张白纸。
大体看了一眼,她认为还不错。
“不过,作为求生者吗……”白瑰思索了一会儿。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在意阵营的事情,不过似乎作为求生者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收起资料,此时服务生敲响了门。
“请进。”白瑰说道。
钥匙开锁的声音。
“女士,我特地来提醒您,八点半请准时到大厅,开始您今天的活动。”安田奈穗美说道,“另外,我需要打扫您的房间。”
白瑰听完后,先是十分淡然的看着奈穗美,随后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对了女士,我们的收件箱里有您的信件。”安田奈穗美说道,“我们专门联系了您的所有亲朋好友,并且告诉他们如果有事就寄信件到这里。所以您不必担心。”
白瑰淡然的点点头:“好的,如果有时间,我会去取件。”
安田奈穗美说道:“如果不方便您可以拜托我。”
白瑰想了想,随后说道:“那就麻烦了。”
“好的,信件最晚今天十点会送到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