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
月光皎皎,天空是黛色的,几颗暗淡的星子隐隐点缀在天际。
“琼楼遗恨”摇了摇头——天色不暗,加之谢府防卫严密,对自己没有太大优势。
白天早已侦过谢府的构造,倒是布局严谨而复杂,是个公开的密室,倒是有点难闯。
外界没有任何消息透露谢府的鲛人泪在哪儿,但玛尔塔定位在了谢府一苑的中心——那里有应对走水和失盗最完美的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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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干物燥——小心走水——”
门外更夫提着嗓子的叫喊微微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哥,”皮肤黝黑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主殿的正椅上——不错,正是谢府公子的义弟范无咎,眼下他虽然在屋中,修长的手指仍摩挲着伞柄。
“那鲛人泪……当真可以放心放在那儿?”
谢府公子闻言抿嘴一笑——谢必安,当真一位光风霁月的公子。
“你初来乍到,自然不知。我那椒蓼殿,闯入的人便出不来了。”
“当真?”
范无咎眼前一亮,似乎惊诧于它的神奇。
“那……若来人提前走过地形呢?”
谢必安又是一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哥还安置了从西洋过来的防盗装置。”
“绝对万无一失。”
“公子!”顷刻,有一皮肤黝黑的男子匆忙跑进,似乎有紧急要务来报。可谢必安只是随意地倚着,神色无异,只是眉眼间隐隐透着不耐烦。
“十一,遇事不要慌,要……”
“公子!”十一急忙打断谢必安的日常唠叨,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透着惊,
“椒蓼殿走水了。”
“怕什么?”谢必安依然淡定,把玩着手中的伞,温润的眸子看似清澈无害,但却让人难以猜到他在想什么——哪怕是与他在外闯荡多年的义弟范无咎和心腹十一。
”十八不还在殿外候着呢,让他扑个火不就好了?
十一下意识垂首应是,但随即迟疑:”公子,鲛人泪是您带着众弟兄层层设计才到手的,来之不易价值连城,况且那么多弟兄都丧命于那一夜,如今多少人眼馋并想明抢暗盗,您真的放心它……不亲自去看看吗?“
然而谢必安只是缓缓起身向前,安慰性地拍了拍十一的肩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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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塔蹲坐在椒蓼殿外的花椒树上——谢府手脚倒是一如既往的大,寻常人家连花椒都用不起,他倒好,单单用作种花椒树的便有一院——等等,花椒树?
玛尔塔顿时蹙眉,细细闻了闻她的掌心,眸色晦暗。
她蹲坐在树上少说也有半个钟头了,刚结出成熟果子大小的、还是青色的花椒散发着的青涩的味道,早已将她上下熏了个透!!!
倒也不是多刺鼻,但谢府从不缺人,更不缺嗅觉灵敏的人,也更不会缺一条训练有素的犬狼。
不对,这不是花椒味。
到底是什么香料?或是中药,竟能够完全伪装成花椒。况且,做这件事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仅是想将来人熏透,然后困在这椒蓼殿吗?
那单单是这样的话,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火势渐渐大了,火光也貌似映了半边天,但玛尔塔只看到了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救火。
不对,太不对劲了。
谢府的主人在这殿安置了这么多设施,明明就是将这鲛人泪看的很重,既然如此,他又怎会只让个随从来救火?
就好像是,很放心?甚至放心到了丝毫不在意的程度。
难道……
玛尔塔垂眸。
难道从一开始,这椒蓼殿便只是个幌子?鲛人泪——真正的鲛人泪其实不在殿中?
想及此,玛尔塔瞬间思量出了很多种方案,但她已经被算计了一道了。
肯定有很多暗关,到时候身上的味道就难藏了。
但能够出去,且天衣无缝不被发现的,只有在椒蓼殿的仆从,以及,前来救火的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