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区笼罩着恐慌和不详的阴云。郁嘉耐带着他们躲躲藏藏,要避开街上的巡逻兵,他们这群背包客太显眼了,也没法解释自己的身份。
江宁是个繁华的城市,越靠近市中心,他们看到越来越多林立的高楼,异国风情的建筑物,百老汇大厦,邮政局,双层巴士,还有一队队开着越野车的士兵。
兰溪路。
“我们没有证件,可以进去吗?”何澜心里担忧,平时可以随意出入的租界人潮拥挤,一些恐慌的市民拖家带口挤进租界,有几个夏国警(河蟹)察在那边维持秩序。
Kerr上去同那几个人交涉,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们很快被放行了。
几个人默默跟上,不敢多话。
圣保罗堂位于笛国的租界,按照当时西方流行的复古主义形式设计,规模不大,是典型西欧乡村式小教堂。教堂长椅上都坐满了人,但是很安静。
Kerr刷脸见到了教堂的负责人,罗伯特牧师。他是一位笑容和善,戴着眼镜的密国人,Kerr表示自己错过了回国的轮船,只能又回到租界来,希望能在教堂找一个落脚之地,等待局势好转。
罗伯特也不多问,为他安排了一间休息室。
“呜~~~呜~~~~~呜~~~~”警报声又响起了,交织着战斗机飞掠而过呜呜的轰鸣声。轰炸机在江宁城上空投下一颗颗炸弹,也不知道老赵他们怎么样了。
十二月六日,郁嘉耐带着Kerr和白晓舟出去打听消息,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梅花江防线的舰队在两国海战中被全数击沉。作为夏国首府江宁城唯一一道拱卫京畿的水上屏障失守了。另一个消息是昨日国际委员会在江宁城的西北部设立一个给平民躲避炮火的安全区,陆续有平民前往安全区避难。
沙耶一直病怏怏的,她发烧了,到了六号晚上她几乎睁不开眼食不下咽。伊娃娜要送她去附近医院,但郁嘉耐不建议,她说任务期间不会生病,生病或者受伤下场就是死,如果没死回到片区什么病都能痊愈。伊娃娜直接说她毫无人性,想利用他们这些新人,不管队友死活。
经过一番争执,伊娃娜执意要带沙耶去医院,她看着乔治他们几个,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走,但是没有人要跟着去。白晓舟跟着郁嘉耐出去一趟了,外头更乱了。
郁嘉耐冷眼看着她,也不再劝说。
独自外出的Kerr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两片退烧药。
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十二月八日,桑国军队全面占领了江宁外围一线防御阵地,开始向外廓阵地进攻。桑国的军队在江宁城外的郊区和村庄征收粮食,其后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屠杀夏国手无寸铁之力的村民,女/干杀夏国的女人,不论老少,烧毁房屋,桑国军所过之地几乎被夷平。
金发护士玛丽安带着药箱,帮助一些受了外伤的平民包扎伤口,何澜和景晗也在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沙耶看着好点了,她还是很沉默,几乎很少讲话。她看起来很喜欢孩子,贡献了两袋奶粉给教堂里一个母亲在炮火中身亡的婴儿。这两天她一直带着那个孩子,换尿布喂奶看上去很熟练。
难民越来越多,郁嘉耐让出了他们的休息室。
“收拾好背包,我们走。”郁嘉耐的决定很突然。
“我不走,这里很安全啊,有吃有喝的。”伊娃娜有恃无恐,这些天她已经了解到一些信息,虽然这里是夏国的首府,但还是白种人明显比较安全。
这次乔治和白晓舟也不想走,郁嘉耐没有劝说。
Kerr二话不说直接跟上郁嘉耐的脚步,景晗背着包拿着一根棍子紧随其后。何澜也不想走,想了想还是背着包跟上,城里食物紧缺,这些天一直吃着教堂免费供应的一餐。
“嗨,队长,后悔不?生气吗?二十个位面币啊,还有住宿费,不管了?”Kerr问道。
“那两个女人不是新人,不知道是谁想利用谁刷分呢?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就是不知道再见面是几个人......”郁嘉耐说。
“那个白晓舟是水系的,本来还想让他给当我辅助。”Kerr还是心有不甘。
郁嘉耐不再说话,走出了笛国租界区。
他们走过了五条街,没有躲到安全区的江宁居民紧闭门窗,间或有几个推着自行车或骑着的人来去匆匆。脏乱的街道,炮火的余烬,天色渐渐染上了墨色。
郁嘉耐带着他们在一家无人的小院里休憩了一晚,又收罗了一些食物。
十二月九日,汉田路十八号,这里是一家小型医院。Kerr购买了一个小型医疗包,里面有酒精棉、绷带纱布、缝伤口的针线、针剂、纸胶布等。
她们在小院又呆了两天。
郁嘉耐开始教何澜和景晗学习各种生存技能和近身搏斗技巧。
出乎意料的是景晗的战斗天赋和意识非常高,出刀的速度和力道受到了郁嘉耐的表扬。而何澜,她力气很大,但反应很迟钝,郁嘉耐一一纠正她错误的姿势。
十二日晚,夏国军队放弃了抵抗,指挥官和司令部成员带着两个军团乘坐事先保留的船只逃到江北,一些未能过江或者突围的夏国士兵流散在江宁街头,不少人放弃武器,换上便装躲到了安全区。也有大量不愿意投降的夏国士兵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展开了无望而惨烈的抵抗。
郁嘉耐,Kerr走在前,何澜和景晗紧跟在两人身后。
“会开枪吗?“他们捡到了三把枪,“投降是等于放下武器,把脖子直接递到敌人的刺刀下。”
Kerr退到何澜身边,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教她怎么使用这把武器。
“我们现在去哪里?”何澜想去安全区,“但是拿着武器不能进安全区。”
“我们不去安全区,”郁嘉耐说,“危险往往发生在最后,哪里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