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冰冷地打在刑台虚弱的人身上,将血迹冲开
陈萍萍还活着,就好
陈萍萍从来如此,无论做什么,他总会先想到别人,诚王如此,叶轻眉如此,范闲更如此,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
陈萍萍喜欢这个孩子,不是父辈对子侄的喜欢
他是从何时喜欢上范闲的,陈萍萍也不知
回忆—————
范闲萍萍你放心,我就是它的天命
范闲萍萍,改天我给你抓些药
范闲我觉得你人不错
可能是这些时候范闲将陈萍萍封闭了二十年的心慢慢打开了
二十年间,他只有无休止的仇恨、争斗和谋划,他曾经唯一的主子早已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远
可范闲可以想着他的身子,可以记得他在阴天腿疼的毛病,可以不畏惧他,可以记得他怕苦,喜糖
当范闲为了林婉儿不顾危险决心去北齐押送肖恩时,陈萍萍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了一瞬,仅仅是一瞬,因为他知道,这份感情终是见不得人的。他当时可以说是勉强地一笑,那声音中深深隐藏的一丝颤抖不会有第二个人察觉
后一切都如他计划的那样,自己去宫中与庆帝对峙,那声枪响未能杀死庆帝,被掐得脸色涨紫地看着庆帝气极的模样,他不禁有些释然,这世间已无什么可令他挂念了,范闲未来的路他也已铺好
陈萍萍只可惜,不能再看着你了
秋雨和血水交杂在一起,刑场满是腥气,血的过多流失甚至使陈萍萍感到的只有寒冷,他怕冷,怕极了
范闲知道这一点,所以当范闲赶到将衣物裹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温暖时,他罕见的脆弱,很想很想再往温暖的怀中钻钻,可他早已无了气力
看着少年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心也好疼,但最后还可以见到,他已心满意足了
从此,世上已无陈萍萍,人间只余鉴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