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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村人

兰柯一梦

守一村人,守村一人。

泉水是村里唯一一个接受教育的女子,她去过县城,曾在学堂帮忙,会背那长恨歌,泉水就如她名字一般,清澈且活泼,村里有许多的人喜欢她,包括古树。

“木头哥!哈哈,呀!这是你做的?做的真别致!”泉水站在小院的围栏后,说道。

古树只是笑了笑,未语。

“木头哥!”泉水见他未理,便推开矮矮的木门,一屁股做到理古树只有三米远的小板凳上,说道:“木头哥你真厉害,你这技术都可以在县城发展了,保证是红火京城的木匠!我觉得……”

“好了,你又有什么想做的,或者什么事情要帮忙的,说吧。”

泉水笑了笑,说道:“这不,昨日张大娘家女儿出嫁,我看见她的发簪好生别致,我也想要一个。”说完,便看了看古树。

“什么要求?”古树还是低头,做着手上的工作。

“我呀!我想要凤冠霞帔,要成为整个村子,最美最气派的新娘!”

古树还是低着头,嗯了一声,但嘴角,不自觉的上挑。

“哎!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要那个干什么?”

“没什么好问的。”

“切,呆子,木头,死脑筋!”说完,便屁股一离板凳,气冲冲的出去了。

古树看着那背影,最终淡笑了起来,泉水每次到古树这里来,都是有所请求的,所以古树几都能看见泉水,日久生情,古树便记住了这总是风风火火的闯入他的小院,又是气呼呼的离开的女子。

古树将手里的活儿一放,从屋里深处拿出一块深红色的檀木块,下面还叠加着红色丝绸,那是古树偶然之间为朝廷出游的妃子制得的一个簪子,那妃子很是喜欢,便赏了古树这些,还要求古树留在宫中,但古树拒绝了,古树深深的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又是浅笑了一番。

古树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当然,也有女子曾喜欢过他,可惜,古树对每位女子都是冷漠的,但唯独对泉水不同。

张家小女张玉华就喜欢古树,她说她喜欢古树的笑,看起来很温暖,旁人都笑她,古树那个二愣子,怎么会笑?村里的人很少看见古树笑过,这么说也不足为过。

玉华总是喜欢站在古树家不远处的黄果树后面,躲在树的背后,偷偷看着古树,那时,待泉水走后,日光下澈,英俊的脸上扬起浅浅的微笑,随着风飘荡在玉华的心中,但她自己也是明了,古树的心里,究竟住着谁。

天不随良人愿。

微风轻抚,黄果树上的叶子散乱,鸟儿归隐山林,斜阳散尽最后一缕光辉,古树坐在那椅子上,笨拙的在那红色丝绸上绣着凤凰,针,刺进手指,血珠流出,用舌头舔去,继续绣着,那石桌上,摆满了画着凤凰的白纸,上面还带有点点血迹,手已经被穿插了好几个洞,古树却依旧微笑着,幻想着泉水的样子。

嘭!木门被推开,看清来的是谁,古树慌忙将刺绣与白纸藏在身后,还未站起来,泉水已经扑倒在古树的脚边。

“这……”

“呜呜呜~木头哥,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不说是谁,古树也已经猜到了,与泉水从县城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叫巡风的人,是一位阳光开朗的青年,他会吟诗颂词,乐于助人,他会为村里未有学识的姑娘而感到惋惜,会忧天下,总而言之,一身白衣的他,总是那么的风度翩翩。

古树想要扶起泉水,可泉水只是一股劲的摇头哭着,古树还是笑着,问道:“怎么了?”

“他们,他们强行让巡风当守村人,可守村人当了,就相当于后半辈子就完了啊!呜呜呜~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古树,你就救救他吧。”

“你不起来,我又如何去救。”

泉水愣了愣,立马站了起来,盛满泪水的眼睛撞进古树的心里,古树皱了皱眉,伸手便要拂去那晶莹的泪珠,可轻微的感受到泉水的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古树还是将抬起的手放下,绕过泉水,朝着那村口走去。

巡风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衣,双手背后,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古树知道,巡风就如他名字一般,想要走过万水千山,如风儿一般,自由无所约束。

古树站在村长面前,灰黑色的衣服将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他道:

“村长,守村人这个职位,还是由我来当吧,无情亲,也无牵挂。”

“这,古树,你明明知道守村人是痴傻的人。你明明……”

“村长,那他,也不是痴傻的人,怎可担当其任。”

“这世上那么多村子,神明是顾不来的,有人顶替,也当是降灾了。”

“那么村长,就让我去吧,古树愿当其职。”

“这……哎!”

村里担当的守村人,要举办典礼,古树坐在那神坛上,身披降灾禅衣,头戴日月冠身前摆着食品,身后一片漆黑,身前万丈光芒,人们在前面欢歌,古树坐在那神坛上,与人烟远隔。

玉华来到泉水的小院里,手上拿着凤冠,以及大红喜衣,交给了泉水。

她道:“泉水啊泉水,为何你能得到他所有的爱,你知道吗?这丝绸檀木,是他的荣耀,他曾为了你,手上全是刺绣是扎的针孔,他曾为了你画了整宿的草图,没了宣纸,曾跑到几千里的地方去借,可别人瞧不起他啊,被打了却还是傻傻的抱着那一张宣纸不肯放手,他将爱意藏得深深的,可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你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啊,呜呜呜,我求求你了,别这么自私好吗,求求你了。”

泉水愣着看着玉华,愣愣的说:“木头哥,他……他喜欢我?”

玉华笑着,泪水滑过嘴角,苦涩的泪水刺激着味蕾,随后又低下了头,缓缓说道:

“就算你拿他当好哥哥,可也不能害他啊,你害的,不仅仅是他,还是一个女子,最深沉的幻想,你就不能好好的保护他,就当好好的保护好我的幻想吗?”

说完,便将东西放在那石桌上,朝着那小径,走向那深黑出。

泉水看着那凤冠,泪,也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数年过去了,玉华在黄果树前建了一间木屋,每日从窗口看着早起的古树,待夜晚灯火渐熄,才睡下,泉水也与巡风成婚,穿着古树做的喜衣,带着凤冠,她的的确确的成为了最美新娘,成为了女子中让人羡慕的新娘,那时,古树看着泉水,脸上的笑意,再一次扬起,可那苦涩的嘴角,也只有玉华明了。

古树:她眼睛很干净,如她的名字一般,我不忍心让她落泪。

玉华:他就像是远古的大树,爱意永远是藏的最深的,也是最深沉的,最终却也是伤的最深的。

泉水:我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木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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