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那便不说了。”曜鹊吐吐舌头，噤了声。
沈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生疑惑：“你不说尚武是道士么？按理不该是和尚嘛？”
虚廓笑道：“你看看他，哪里像和尚了？”
尚武翻个白眼道：“从小住在庙里的，不过小时候跟着学本事的师父是个道士。”
“这样啊。”沈桐点点头。
“话说鸣山寺很灵呢，没事可以去逛逛，沾沾喜气。”虚廓若有所思道。
“这要看你去求个什么签咯，鸣山寺可不管桃花呢，你看看尚武就知道了。”曜鹊揶揄道。
“唉，生来是个没福享的，命薄缘浅，可谁心里没有个盼头？明天就去求个签，说不定就求了个上上签呢。”虚廓不在意，嬉笑道。
“切，你要求可真低。”
“……”虚廓眯起眼，不言语。
尚武：“最近城中瘴气重的很，你俩伤没好，是可以去避一避。”
“还得等一两天，怕是要等过了中秋，且不说伤没好，没打探好消息，绝不能贸然行事。”虚廓为这事也是头疼的很。
“是这个理，但是你俩去寺里，会安全很多。”
“没弱到那地步，上次是被暗算了。”虚廓咬牙道。
“灵气充沛的地方的确有利于伤口恢复，不过也不必搬过去，我们可以时不时去逛逛，出去走走挺好的。”沈桐扭头征求虚廓的意见，“对吧？”
“对，就这样。”虚廓连忙点头。
“……瞧这德行……”曜鹊和尚武在心里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
“鸣山寺看上去的确不简单，可是有散仙在此地归神？”沈桐问道。
“嗯，的确是有散仙在此地散魂自入轮回了。所以此地灵气充沛的很，和天地初开的灵气相差无几。灵气净化周边生灵，生灵因此产生的灵气也大多纯净的很，由此绵绵不绝。一直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也是个惹人心馋的是非地。常去寺里可以净一净心中的邪念，因果线的瘴气。以后可容易走狗屎运了。”尚武笑了笑，“啧，我又忘了那散仙的名字了，罪过罪过。”
“所以说成仙有什么意思嘛，最后还不是选择弃了仙身，入这轮回。”
“可人家那是想得开，把什么都看的透彻的很，一生无忧无虑，随心而活。”
“没什么在乎的东西？真的开心吗？”曜鹊依旧不懂。
“什么都不在乎，反而最后什么都能留意的起，在乎的起。”虚廓闷了口酒，“你说天下苍生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来去逍遥，看的开的很。他在此归神难不成为了你们？只不过自己大彻大悟，想的透彻，想入轮回再走一遭玩试试罢了。”
“他们生来就是所谓圣人，可谓是为了这世间而生。度化万物是他们心中所愿，对万物慈悲的很，在乎的很。但也可以说是什么也不在乎，今生所为只是为了自己。”虚廓顿了顿，难得正经道：“你说他们不快乐，我却觉得他们乐呵极了，为了自己活，该是时时刻刻能觉得开心的，目之所及，世间万物皆是美景吧。”
“不过这种高大上的情感我们这些凡人体会不出来就是了。”虚廓说罢，又喝了口酒。
“这样说来，感觉神仙也不是想象中冷冰冰老头子的样子了，除了心思透彻的很，内心感情不比我们少咯。”曜鹊哼哼道。
“那可不，人家那叫心中有大爱，你肯定不懂，你连人都不是。”尚武吐槽道。
“哼，我偏偏小心眼，可装不下天下苍生。喜欢的东西就由不得它来去随缘的，我就是看不透彻，喜欢的东西就得捆紧点的好。”
“可怕可怕，现在把十二两心拿回来还成吗？”尚武小心翼翼问道。
“不成！”曜鹊夹了一筷子炒猪心，不紧不慢嚼着，威胁道。
“……呵呵”尚武干笑两声。
沈桐见着好笑，笑着摇摇头抿口酒，抬起头见虚廓正瞧着自己，也笑的开心。
两人对视，不免笑的更欢了。
沈桐忙着吃，也是第一次来夜市吃大排档，虽然嘈杂，但是一小桌子，围着自己熟悉的人，虽然自己话不多，却能很自然的能融入在一起，感觉新奇也很开心。
听着尚武扯皮，扯个差不多了，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曜鹊说是要给白芷带些吃的，先行回去了，尚武不知怎么也要跟着去，被曜鹊调笑了好一阵子，两人嘴上吵闹着，一路走远了。
沈桐自然是和虚廓慢悠悠散步回去，沈桐心里开心，不知怎么的，和虚廓待一起话也变多了。
开始由着虚廓扯着，不知怎么最后变成沈桐在说话了。
“这桥上以前有个老爷爷经常在这里卖东西。”沈桐手指哒哒的击打着桥上扶手，怀念道：“每次有没卖完的糖葫芦，他总是给我一根，然后让我帮他跑腿，去那边商店给他带包烟。”
“店老板人很好，我买东西总是会送小零食给我，不过我不太敢去。”沈桐淡然一笑，“因为那里有条狗，特别凶，小时候都绕路走的，很怕。现在想来，其实那条狗也没追着我咬过，我心里觉得它凶，也没试着去接近过。”
沈桐陷入回忆，自顾自的，笑着笑着，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那些人都很好很好，可都是因为自己，最后都不得善终。
虚廓垂眸，拍拍他的肩：“都过去了。”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他们，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虚廓自己也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讲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沈桐抱歉苦笑道。
“藏心里多难受，说出来好些，况且，你能说给我听，我很荣幸。”
“谢谢。”
“管它那么多呢，畏手畏脚的，不如痛快一点，即使不得善终，可他们活着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未曾辜负自己过着每一天。”虚廓抬起头，倒是颇有一副大无畏的态度。
“嗯，是。”沈桐点头，觉着这话也在理。
“不想了，日子咱还不得照样过。”
沈桐歪头想了想，轻轻笑了起来。
“你今天笑了很多次。”
“是吗？”沈桐眉眼弯弯，又笑了起来。
“我以前觉得你是个面瘫啊，没想到只是反应慢了些，慢热罢了。”
“我的确不太爱说话，不怎么和人亲近，不会合人心意。嗯……倒不如说是没试过吧。没怎么与人来往过。”
“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
“啊……是吗？”沈桐不好意思了，移开目光，支吾道。
“你还害羞了啊。”虚廓觉得有意思，打趣道。
“嗯，是有点。”沈桐红着脸点头。
“坦率的样子，意外很可爱啊……”虚廓心里偷笑道。
“好香啊……”沈桐四处望着。
“饿了？”
“……”
“又不好意思了，真是。”虚廓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啊，我也饿了，小龙虾可不管饱，吃个好玩，图个爽快，饿得快的很。”
虚廓拉着沈桐，又买了几份小吃。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听虚廓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吃着小吃，沈桐笑眯了眼，这是自师傅离开，十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上天没怎么眷顾过他，不过这一刻还是很感谢这些突如其来的道不清的相逢，就算十分短暂。但是，如虚廓所说一般就好，只要不负自己，开心的活着就好。
光是能遇到这些人，上天就待自己不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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