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点亮后,屋里光线清晰了很多,听不见对方有动作,黎墨顺势又将其他蜡烛点燃。
屋里霎时通亮,就算有人也藏不住了。
“你?”
黎墨看到唐瑾瑜的时候,不禁惊呼出声。
唐瑾瑜此刻正在离房门不远的位置,整个人坐在地上,上半身倚靠着轮椅作为身体的支撑。
黎墨愣了几秒,才有些不解的问道,“刚才的人影是你?”
唐瑾瑜凝眸看着他,抿着唇,没有回答,眼睛里似有说不清的情绪。
“你刚刚怎么不出声?我以为是进贼了!”
黎墨把剑丢在桌子上,走过去扶他,也许他并不想让人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所以黎墨也识趣的不再问。
自那天后,唐瑾瑜总是很晚才回来,慢慢的黎墨便习惯了,以至于对方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躺在床上他都未察觉!
“三夫人,有人送一封信给您。”
“信?谁送的信?”
“不认识,只说你看了自然就会懂。”
院里的奴才递过来,黎墨便接在手里,信封上并无署名。
信里写道:酉时踏雪楼
这字迹倒像是唐瑾瑜的,只是短短几个字并未写清目的,如果是唐瑾瑜真有什么事,也不应该求助他啊,该不会是有什么陷阱!
纵然心有疑虑,黎墨还是按时去赴约了,这是他来到幕城后第一次踏入踏雪楼,话说这种烟花之地着实让人有些不自在。
他四处寻觅着唐瑾瑜的身影,忽然周围传来一阵欢呼起哄之声,他便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他被眼前的人惊的怔住了,呆在原地看也不是,退也不是,世间怎会有如此妖娆的男子,身上仅仅披了一件薄纱,白皙的身体几近赤果,那腰间的遮挡摇摇欲坠,墨色的长发随意搭在胸前,若隐若现……
男子就这么缓缓走向他,丝毫不在意旁边人的视线,包括那些人此刻贪婪肮脏的想法。
黎墨抬头对上男子碧蓝色的眼眸,那眸中有的不只是妩媚,更有他看不透的意图。
“公子,是第一次来?”
漂亮男人开口问道,语气不急不躁,声音轻柔和煦。
“嗯”
黎墨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便顺着他的话点头。
漂亮男人勾起唇角,邪魅动人,“既如此,我定会让公子有一个难忘的夜晚。”
黎墨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任由他抓起自己的手腕向里走去,旁边的酒客一个个震惊得不再出声,谁能想到素来不接客的白沐,今天怎的突然相中了一个小白脸。
黎墨并不知道白沐的身份,只觉得此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抗拒不了。
白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黎墨带进了内堂,他们消失后,众人才回过神,前堂顿时炸了锅,只不过离开的两人并不知道,更不会在意。
唐家院内,唐瑾瑜脸色有些难看,恭叔和段闻站在他身后更是不敢发一言,毕竟任谁都看得出来唐瑾瑜此刻正因为黎墨跑去踏雪楼的事而不悦。
唐瑾瑜手里拿着黎墨收到的那张字条,指腹不断的摩挲纸上的边角,眼睛却没有瞟过字条一下,目光就这么盯着前面,似乎是因为思考什么而出神,过了半刻才缓缓开口道,“他进去多久了?”
段闻犹豫了一下应道,“至少也有半个时辰。”
听了段闻的回答,唐瑾瑜又再一次沉默了,半个时辰!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只是那是白沐的地方。
他知道这是白沐的有意安排,恐怕目的也是为了引自己过去,他没把握应付,所以迟迟没有动身。
踏雪楼内阁,黎墨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走偏偏又像定住了身子一般挪不动,只能紧紧盯着对方。
“啧啧啧,看看这小眼神,楚楚可怜的,怪不得能让小夜上心。”
白沐坐在他对面,不断的言语撩拨着他。
黎墨从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跟他来到这,便已后悔不已,可是他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等小夜来了,你就会知道了。”
“小夜?”黎墨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白沐看似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他现在应该叫唐,瑾瑜。”
“什么?”
“你不必惊讶,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你又何必抓我?”
白沐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总是躲着我,而你现在既然是他名义上的屋里人,他自然不好坐视不管。”
黎墨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拿他做诱饵!
先不说唐瑾瑜现在是否知道他已被绑,就算是知道了,他还未必冒险来救自己。
“他要是不来呢?”
“不来也没关系,像你这种楚楚可怜的男人,外面的那群最是喜欢。”
“……”
黎墨抿着唇不再说话,这家伙看起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对方和唐瑾瑜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尚不清楚,如果唐瑾瑜不来,保不齐真会拿自己撒气,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踏雪楼已从喧闹归于安静,但唐瑾瑜始终没有出现。
黎墨也是心大的主,上眼皮和下眼皮打了半天的架,愣是挨不住,直接趴了桌子睡去。
只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来了”。
唐瑾瑜深夜才过来,是为了避开所有人,方便行事。
他到踏雪楼内院的时候,是直接寻着白沐的味道过去的。
房里,黎墨被挂在墙上,准确的说是被几根白色羽毛穿了袖子钉在墙上,垂着头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你迟迟不来,我还以为这小东西对你来说不重要呢!”
唐瑾瑜此刻就站在门口,听到白沐的话,他眸色加深,“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用这种卑鄙手段。”
“只要能见到你,我管它是什么手段!”
白沐做事素来是为达目的,“不拘小节”。
唐瑾瑜看到黎墨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血迹和伤痕,便松了口气,坐在桌旁,“你我这些年来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突然引我现身,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思念的紧,小夜,你现在这副身体用着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