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正教自家孩儿施灵力时,一道黑影便落了地。
“对,对,就是这样,”那素白的手指捏住小娃娃门脉,细细梳理着经络内里的灵气:“放松,放松——哎呀我们团团最聪明了!”
黛蓝与粉紫交错,竟是那般地和谐美好。
“锦觅。”
他想她了,便来花界看她来了。
这便是她的孩儿吧。
“旭凤?”
那女子打了声招呼,而后低头向怀里的娃娃介绍道:“琢扬,这是你叔父。”
“苏呼~”
小娃娃甜甜一唤,肉乎乎的脸蛋上便出现了两个酒窝。
“咳,”锦觅尴尬一笑,揉了一把怀中正傻笑的娃娃:“我想,他已经很尽力了。”
灼阳?灼……阳!
旭凤心中一震,连忙走上近前。
“你说他叫灼阳?”
“对啊,'粉雕玉琢,飞扬跋扈' 嘛!”
不过一个名字,这只鸟不会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旭凤脸色暗了暗,便沉默了下来。
原来不是……
“你坐吧,”将小娃娃搁到石桌上,锦觅便站起了身:“你等一下,我去取些果子和酒来。”
不等旭凤答应,那女子便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小院儿。
望着远去的背影,旭凤叹了一息,而后望向被撂到桌上的娃娃。
“琢扬?”
那娃娃听到有人叫他,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来。
“苏呼~”
“是叔父!”
“苏呼!”
大眼对小眼片刻,旭凤便败下阵来。
实在是那双葡萄眼……过于清澈明亮了些。
“旭凤?你怎么来了!”
润玉方入了花界,便察觉到了浓浓的魔气,于是循了过来。
见那魔尊正一脸凶恶地盯着自家孩儿,润玉的心肝儿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将团团自魔尊身前抢了过来,润玉方舒了一口气。
“不知魔尊来我天界花族做什么?”
那语气——要多冰冷有多冰冷,要多疏离有多疏离,满满都是生人勿近的意味。
“本尊也不过是来看看自己的侄儿,”魔尊肆意一笑,带着这些年养成的张狂与傲然:“天帝也管得太宽了些。”
谁是他的侄儿!
润玉嫌弃地后退一步,眼斜了一斜。
“天界岂是你能闯的?”说着便不动声色地凝出灵力:“今日本座便教你有来无回!”
魔尊亦凝出火红的灵力,向天帝扬了扬下巴。
“打便打!不过——你先把我侄儿放下。”
润玉警惕地紧了紧怀中的团团,话语中是满满的怀疑。
“我为何要听你的?”
旭凤瞧着那人手中的娃娃,经脉处的灵气滞了一滞。
这润玉何时变得这般蛮不讲理了?
也好,棋逢对手,他也好久没有酣畅淋漓地战上一场了。
一龙一凤紧张地对峙着,两股强大的气场一散,便将周围的草木精灵给吓的四散而逃。
……
“哈哈,看我摘了多少果子,”锦觅端着满满一篮仙果,手中亦提了好几坛仙酿,还未入院便呼喊起来:“今日保管让你…”
锦觅方入了小院,便看到那一白一黑,此时正安安静静地——喝茶?
他们俩这是……不对啊!
方才便见那杏树精拖着树根跑了出来,嘴里还喊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什么的。
这是……打完了?
不过看着院儿里的惨状,锦觅很是不能理解。
为何现下这两位还能如此镇静地喝着茶水?
果然是…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锦觅惊叹地点了点头,而后小心地将那篮子和酒放到了石桌上。
“他要吃就让他自己摘去,”天帝一一接过那几坛酒,顺带瞪了魔尊一眼:“难不成堂堂魔尊还要我天界天后伺候?”
“不…”
未待魔尊开口,锦觅便连忙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锦觅扑通一声坐了下来,又为他们一人摆了一坛酒:“来者是客嘛,我自是要照顾周到的。”
天帝听了,本是冰冷的神情便愈发冻人了。
“那魔尊不会拒绝吗!”
他的妻子,平日吃个葡萄都是他剥的皮,如今倒要委屈地给人家摘这端那的。
润玉越想越气,便又冷冷的睨了一眼旭凤。
“咳咳,”见气氛着实尴尬,锦觅只好扯开话题:“那个…旭凤,听说鎏英看上你了?”
躲开那如灭日冰凌般的眼神,旭凤连忙解释道:“嗯…是,是她自己的事,我没有…”
锦觅摇了摇头,面上却只是单纯的笑意。
“我觉得她还不错…此等女子,你还是好好珍惜吧。”
她已经放下了。
心底抑制不住地失落,面上却不敢泄露出半分来。
因为旁边尚有个一脸冷气的——龙。
魔尊叹了一口气,向着那同是喝闷酒的天帝碰了碰杯。
“天界与魔界已愈数十年未有战端,陛下还不明白吗?”旭凤看了眼面前畅快地咽着葡萄的女子,低头苦笑一声:“总有一天,魔界会臣服于天界的。”
罢了,葡萄终归是葡萄自己的,霜花亦是霜花自己的。
她不属于谁,便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一坛,那素来酒量浅薄的天帝便趴了下来。
魔尊将最后半坛酒痛饮入腹,而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润玉,你若对她不好,可别怪我把你的老婆抢去做我的魔后。”
“你想得美。”
锦觅撑着脑袋,向旭凤摆了摆手。
“你以为本神是你,嗝儿~是你想抢便能抢得了的吗?还不快回去做你的魔尊去!”
“哦,好,好!”
魔尊晕红着脸应了一声,便当真化作火凤飞离了花族。
“小鱼仙倌?”锦觅戳了戳那睡倒了的男子,唉叹了一声:“这么点儿就醉了?”
哦,对了,小团团呢?
“你把团团呢?”
锦觅刚问完,脑袋便被什么砸了一下。
“哎呦!”
锦觅捂着脑袋,却见怀中黛蓝的娃娃无辜地眨了眨眼,而后笑嘻嘻地搂住了她的脖子。
看了看那正趴桌上,已经不知吃了多少醋的龙,又看了看怀中怀里笑得一脸讨好的团团,锦觅扶了扶额。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