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风雷引,天地感孕神。
“葡萄啊葡萄,你终于熟啦!”
藤架下的紫衫仙子戳了戳那串密实的葡萄,粉嘟嘟的嘴一抿,便将最底下的那颗摘了下来。
紫绿的葡萄皮剥开,便露出了内里碧色的果肉来。
那仙子吞了吞口水,正要往嘴里扔时,眉心忽而一皱,碧绿的果肉便落了地,沾了灰。
“好痛。”
雷声骤响,和着呼呼的风,将那串将熟未熟的葡萄吓得摇摇晃晃,再一阵雷,便有了几颗果子被惊得落了下来,看着甚为可惜。
只是那紫衫仙子已经看不到了。
……
“陛下,这便是妖界所献舆图,您看……”
太巳仙人话还未讲完,便被一阵滚滚的惊雷声打断。
“近日并未上报刑罚之事,”天帝隐有不安,转身指了指一旁的仙侍:“你去看看现是何人掌刑。”
那仙侍方出了殿,须臾又返了回来。
“非是天界,”那仙侍一脸的惊慌:“是花界!”
花界?
觅儿!
……
天帝循着声音,方落了地,便看到了那聚在小院内的十数位芳主。
牡丹芳主刚走出屋,便看到了天帝。
“陛下快进去看看吧,”她面上带了些焦躁:“我方探了她的真身,怕是…”
怕是什么?
天帝脑中一片混乱,此时此刻别无他念,只一心要见那心尖上的女子。
进了小屋,一眼便看到了那蜷缩着的娇小身躯。
“好痛,”那女子虽是昏着的,嘴里却念着胡话:“爹爹,爹爹,我好痛…”
“莫怕,莫怕,有我在,”润玉揽过那疼得发颤的身子,亦不自觉颤了起来:“我在。”
为何她会这般痛?
指尖一点,霜花真身便现了出来。
那霜瓣枝桠有隐隐的墨青流动,像是要挣扎着脱离母体,却似是不得其法地愈缠愈紧,引得整个霜花都轻轻震颤了起来。
不似脱离母体之相,更像是,更像是…
润玉脸色惨白,身子渐渐有些发冷。
当年血灵子的逆天改命,如今竟要反噬到他们母子身上吗?
不!不要!
怕到极致,心便突然静了下来。
罢了罢了,若你走了,我便同你一起。
“润玉…”锦觅突然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了那张发白的脸,不知怎的就落了泪:“润…小鱼仙倌…”
你莫怕…
花界上空雷声滚滚,夹杂着噼啪作响的闪电,暴烈得似要索谁的命一般。
一层淡色的水界落下,那雷电之音才消去了些许。
“觅儿,让我再看看你。”
天帝低下头,细细地端详着怀中昏睡的女子,而后轻轻俯身,那额上便落了一个吻。
“我爱你…”
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滑落,雷电交织的斑驳下,那心口处的湿意逐渐扩散,加深,一如当年的绝望。
……
真龙冲入霜花真身,盘旋了不知多少圈,方着将那附在其上的小元灵完全蹭下,又一丝一缕地吸附入口。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刻钟,许是一个时辰,许是一天,那白龙几近透明之际,终于衔着小元灵飞离了霜瓣。
好累。
元神虚弱至极,真身便不受控制地现了出来。
我这般鄙陋,若是觅儿看到了,定是不喜的吧。
白龙深深地望了那安睡的女子一眼,将身前的一团墨青盘在怀里,方无力合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