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凉凉,月影浮动,流光徘徊,转眼间宇文护离去已近三月,频频战报从前线传来,让独孤般若的心稍定,估计过几日就班师回朝,想到这般若不禁莞尔一笑。
独孤般若立在书桌边,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展纸挥毫泼墨,临池握笔,一笔而下,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字迹苍劲有力,不似一般大家闺秀,下笔行云流水,笔法抑扬顿挫,行书轻重缓急都表现得淋漓精致。
独孤般若抬手将写好的放到一旁,正准备再写时,听见春诗推门而入声音,独孤般若凝视着笔头,狼毫笔最近用得勤些,笔头不太顺畅,看来改天得猎匹狼了。
独孤般若头未抬,淡淡道:“你知道我的规矩的。”她练字时不喜人打扰,想来定是重要的事。春诗答道:“宁都王请姑娘去猎场打猎。”独孤般若闻言恍了恍神,宇文毓这个名字自己一直回避去想,乍然一听,竟觉恍如隔世。“我知道了,你去回禀我去。”放下手中的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暗使禀报着这几日皇宫的动向,独孤般若思索着,圣上元钦势弱,一干大权皆在权臣宇文泰手中,父亲独孤信韬光养晦两边不靠,宇文泰年事已高,对父亲颇为忌惮,独孤般若写信给独孤信让他暂且不要回到京中,现在局势不明,唯有以静制动。
兵权千万不能交,乱世之中兵权就是身家性命,上一世就是宇文觉让阿爹当了那个文官,手上没有兵才会走上死路。写好后命人快马送到父亲手里。至于宇文觉按照前世的轨迹,他将会是皇帝,那个人不光笨而且还没有血性,将来的路要怎么走?独孤般若撑着头,凝神静思着。
风和日力,天气晴朗,围猎场上一片绿树草植茂盛遮挡住旁路两旁,独孤般若策马而来,一身紫衣劲装干净利落,驾着马前方奔驰着,独孤般若喜欢纵马在野外飞驰的快感,喜欢听着空旷的花园中那幽幽古琴声,喜欢在月夜下散步,喜欢在下雨的后庭练习射箭。
马蹄哒哒敲在地上,一声一声颇有节奏,独孤般若微微侧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宇文毓,轻抖缰绳,稍微放慢速度。一只野兔从眼前而过,独孤般若停下马来,斜坐在马背上,探手至马前的箭囊里取出箭来,搭弓挽箭,瞄准那只野兔。
正准备射向时,一阵风从旁而过,野兔已中箭倒地,宇文护纵马而来,抬手间将猎物拾起来,含着笑意望着她,策马回到我身旁。独孤般若挑眉看了宇文护一眼,这人每次都抢她东西,委实气人。
那边的宇文毓匆匆赶上,“阿护哥,你怎么在这?”见宇文护也在这里,不由疑惑。宇文护扫视着前方,“怎么这猎场只有你们能来吗?”转眸打量着般若,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这位是?”般若斜视宇文护一眼,宇文毓解释道:“哦这是独孤大将军家的女公子,独孤般若。般若,这是大将军宇文护。”宇文护点点头,装模作样向她问好,“般若女公子安好!”
独孤般若侧坐在马背上,不知道宇文护喉咙里卖的是什么药,回礼道:“大将军安好!你们哥俩接着叙旧,容我先行一步。”宇文护当即拦住她,意味不明地说道:“怎么刚输了我一场,这就要走。”故意垂眸略过般若手中的弓箭,扬着可恶的笑意,“女公子手中的箭不会是花架子吧!”还故意停顿望着我。
独孤般若未发一言,手中再次张弓搭箭,“嗖”的一声树上的鸟已落下,宇文护一笑,“好箭法!我们比一比骑功。”抬手指着般若坐下的马,“我让你半个马身。”独孤般若嗤之以鼻,不服输道:“谁需要你让我?谁先到碧水潭谁就赢。”
两人挥鞭急驰,一阵尖土风扬,独孤般若和宇文护遥遥领先,后边的宇文毓面色苍白的赶着,颠在马上快散架了。
宇文护惊叹着“我还是一次见到能和我并驾齐驱的女子。”野心和自己一样大,能力和自己一样大,骑马速度和自己一样快,能和自己并肩而立唯有独孤般若。般若听到这话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地一抖,心里酸楚得很。
行至碧水潭,看到一头狼,两支箭破空而出,没有射中,奔向赶来的宇文毓,宇文毓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结果整个人摔下马晕了过去。
宇文护拦截住狼,一双手握住狼的头,独孤般若迅速抽出箭来,弯弓拉箭射向狼,野狼吃痛嘶吼着,瞬间向般若奔去,宇文护见状,急忙向她跑去。般若侧身一躲,按住狼,抽出匕首刺向它的咽喉。将匕首拔出,往衣袖上轻轻地一抹,放回鞘内,望着宇文护,“怎么样,不是花架子吧!”傲娇地说道。
宇文护看着地上一命呜呼的狼,“当然不是,比他好多了。”又指了指晕了的宇文毓,“天下女子这么多,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宇文护赞赏地打量着我,般若不喜这样的目光,好像她是他的一只猎物,不悦道:“宇文将军有何图谋?”
宇文护嘴角勾起一抹笑认真答道:“我图的是人,谋的是情。”独孤般若推开他向前的身子,后退少许,“油嘴滑舌。”转身离去,宇文护拉着般若的手臂,一扯返回到自己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俯身向她的粉唇覆盖,片刻怔愣,竟然没有反抗,反而沉溺在这熟悉的感觉里。
待反应过来,反手给他一巴掌,“你无耻!”般若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意志不坚定,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却见宇文护旋风般冲到般若身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护抱在自己马上。
般若想挣扎,可是却被宇文护紧紧拥住,挣扎不开,心中气恼不已,“放我下来。”宇文护的头轻轻地靠在般若的肩膀上,耍赖道:“等会,先让我抱一会,我好想你。”般若被他气得无语了,脸上染上了几分不自在的红晕,宇文护眯着眼睛,声音低沉诱人,“般若,我好想你。”独孤般若微微一怔,心潮起伏,不经意间自己已是弥足深陷,陷入他的温情爱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