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之间的最好状态是怎样的?
其实不太能说清楚。
有一次我们去吃日料,已经是晚上了,有一条街边伏着很多很多居酒屋。我们去的是昭彦,电子屏上一直播着《孤独的美食家》,中途切了其他节目,店长发现后马上给调了回来,并对我们说抱歉,女朋友摇摇头说没关系。
店里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吃撑了,还喝了一瓶酒。饱腹再加酒意,本来就非常满足了,我后仰着说:再来一份鹅肝手握吧!
那真是吃过最幸福的食物。
结过账后,走出店,夜已经全黑了。
我们住的地方在好几公里外,打车过去也要二三十分钟。我突发奇想,走回去吧。
她说好啊,我们就开始走。
那天下过雨,银杏树叶大片大片地落了,路边停放的脚踏车上也飞满了。我停下来,开始捡这些叶子,把它夹在了钱包里。
走着,走着,我开始唱歌:IfyoumissthetrainI'mon,youwillknowthatIamgone.(《500Miles》)
我对她说,你把眼睛闭上,我牵着你。
她闭着眼,我们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她走不动了,我背起来走。背着走了一段路,裤子都垮了,我把她放下来,说我歇一会儿。
艮山上。
停下来的地方叫艮山上。
然后,她让我把眼睛闭上,我跟着她走。
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睁着眼睛几乎视而不见的行道树、台阶,闭上眼睛之后都出现了,好像再向前走一步就会摔倒一样。
我发现我不敢走了,她说:怕什么呀,不会有事的,你这才走了多远。
猛然的,我猛然惊觉,她刚才闭着眼睛、我牵着她走的那条路,对她来说难道没有恐惧吗?
那些行道树、台阶,难道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吗?
我忍不住问她:你刚才是不是睁眼睛了?
她说没有呀。
于是,我终于放松下来,开始大步向前,一口粗气也不喘,一点也不顾虑地行走,虔诚得像个信徒,没有任何危险的事情会发生。
我喝了酒,轻飘飘的,闭上眼睛,整条街就像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白色的宽敞的马路,光明、温暖、澄澈。
我脑子里无数次回响起她的回答:没有呀。
也许她不知道,就在那一刻,那个瞬间,我好爱眼前的女孩。
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是在嘲讽我的愚蠢,
后宫的水如此深,
那样干净透彻,那样明亮的眼睛,
却因我的缘故被磨灭了单纯。
迎接我的再也不是一个耳光了。
他很迅速的从我的眼前飘过,
让我忘了,素来儒雅的他,原来也能怒极至此。
“大夫!大夫在哪里!”
他一句句的叫着,让我很想知道,
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他会不会也是如此紧张,
如此小心翼翼,四下的叫着大夫。
很想很想。
可躺在那里的人注定不是我,
雪儿也不会让我再有机会后悔一次了。
她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她知道做事要做绝了。
果然吧,死了就是死了。
只是死因却是那样的荒谬。
我杯中的茶,有毒。
我杯中的。
那一盏香香的,我还没来得及入口的茶中,放了毒。
哈哈。
天,你是让我知道,
他最绝情最伤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宁愿不知啊。
我的杯中有毒,他却查也不查,一双好看的眼睛就那么憎恶的看着我。
他官袍加身,应该是刚下朝吧。
如此穿着,本就好看的他,
更是只得道一句,公子如玉眉眼。
他怀中的佳人,青白着脸,
却宁静安详,像是躺在他的怀中安眠。
我头一次发现,他们是这样的相配。
我,又是这样的多余了。
多余到我宁愿当时转身离开了,
那样就看不到他如此厌恶我的脸。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
若是死的人是我……
若是是我……死的人是我的话……
呵呵……死的人是我的话,
实在无关紧要,他也就笑笑罢了。
终究是怪我,怪我把那一介布衣,
却依旧洒脱逸然的翩翩少年扯进了这诡谲官场,
让他变得尔虞我诈不再善良。
只是他终究是我拿不起,放不下的一个人。
我只因他一句话就深陷其中,
却没办法再因他一句绝情的话再自行解救。
我只得在其中,病入膏肓。
只是想我做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前十年风光无限,
有母亲疼爱,后十年荣宠不再,
尔虞我诈,只得与湛相依为命。
只是最后栽在了这样的一个书生身上,着实可笑。
如果你问我,恋人最好的状态是什么,我很难用一两句话就说清楚,或者其他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可以闭着眼睛,在彼此身后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