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湘半躺在床上,看了看还没出房的夕荷道:“若有疑惑便问吧。”
夕荷听甄湘这般说,也不客气道:“既然知道是桃源下的毒,主子为何还留着她?”
甄湘道:“毕竟不是她指使,今日给的惩罚也够了,想着留着她或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夕荷道:“主子到底心软,若昨晚主子吃了那菜,启不着了那丫头的道,现主子留着她,只怕会威胁到主子。”
甄湘淡淡一笑,一副淡定道:“想着经了这事,她也不会轻易下手,至于花氏七姨娘那边,她也不会把我已知了的事说给花氏七姨娘,因她知若说了的话花氏七姨娘必会杀了她。所以留着她也不会让花氏七姨娘再另派人,那样我们也好防。”
夕荷恍然大悟道:“还是主子想得周到,那她什么时候放出?”
甄湘脸有倦色,道:“那便过了明日再放吧,这中间也别送吃喝的,当给她个教训。”
夕荷点了点头,看着甄湘有些疲倦,便服侍着她躺下,道:“主子今日怎那么容易犯困,是否昨夜未睡好?”
甄湘掩了掩被,咳了几声道:“想是近日做针线活儿累着了。喉咙干得很,替我拿一杯水来吧。”
夕荷倒了杯水,喂了甄湘喝了,有些担忧道:“主子也该注意点身体,那些活儿便让奴婢做吧,也别太劳累。这秋季的天气干燥,等会儿奴婢便做雪梨枇杷水给主子喝。”
甄湘轻轻的嗯了声,便很快入了睡。夕荷从床边的桌几上抱起要绣的东西,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虽然王妃已经接济了不少,但到底有限,所以甄湘生来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得不自己做和缝补些衣服。
夕荷一出来,便看见坐在门槛上托腮发呆的夕莲,用手碰了碰她道:“你坐这儿发呆干嘛?”
夕莲回过神,扭头看着夕荷道:“我这不是怕有人趁着主子睡着,伤害主子,所以坐在这儿守着。”
夕荷扑哧一笑,也坐了下来道:“要像你这般守着,只怕有人进了你也傻傻的不知。”
夕莲微微垂了头,眼中有着难过,淡淡道:“我哪儿有夕荷你这般能干。”
夕荷看着有些焉焉然的夕莲,以为她正为那陪了她许久的猫死去而伤心呢,也没想太多,便站起来道:“我还要做针线活儿只怕忙不过来,夕莲你就去厨房煮些雪梨枇杷水给主子喝吧。”
夕莲道:“什么忙不过来,分明是想把你的活儿让我给你做,你好清闲,我才没那般傻,不干!”说完拍了拍屁股,就一溜烟的跑了。
夕荷看着生气的夕莲的背影,本想叫住她,却又想着她正伤心闹脾气,便也止了声,抱着针线也走了。
夕莲跑到了一树下,看着一地落叶没人扫,便要去找人帮忙,却听见不远花坛旁,正为已经凋谢了的花浇水的两个丫鬟的谈话。
“真羡慕夕荷姐和夕莲姐,不但是一等丫鬟,主子还待她们那般好,不像我们,只能是三等丫鬟,还要干粗活。”
“可不是,当初咱们决定留下,不都怕其她姨娘觉得是沉香阁出来的人不用,现留下倒还有口饭吃。”
“难道你就为口饭,就没想过自己当一个一等丫鬟?”
“想是想,要当也要当像夕荷姐那般让主子喜欢的一等丫鬟。”
“为何不当夕莲姐那般的一等丫鬟呀?既活泼又讨喜的。”
“切,我才不当呢,夕莲姐虽也是一等丫鬟,但你没看到什么事啊,主子都是让夕荷姐去办,想想主子应该是不喜夕莲姐,遂才什么事都避着她。”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是呢。”
夕莲站在树旁,听得心中越发生气,对着还在那说着的两个丫鬟吼道:“哪儿那么多闲话在那儿聊天,也不看看周围的落叶没扫吗!”
那两个丫鬟被吓了一跳,便道:“夕莲姐,等会儿我们就扫。”
夕莲哼了声,便气愤地跑出了沉香阁,坐在了花园旁的石凳上发着气“夕荷夕荷,主子就是偏心,待我待夕荷就是不公平,明明我也是她的贴身丫鬟,怎就要隔阂我而亲近夕荷,真是越想越气人。想想自己长得也是有几分姿色的,性格又活泼可爱得紧,一看就是主子的命,若王爷……”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夕莲害羞的用手摸着有些发热的脸,眼中浮现的是慕程熙邪魅好看的脸正向自己缓缓靠近。这样夕莲更是羞得搓起了衣角。
站在夕莲背后看着夕莲的孟氏十姨娘,转了转眼珠。没想到刚从林氏三姨娘那儿回来,便撞见了这一幕。看着这人倒是甄氏十一姨娘的贴身丫鬟,没想到这丫鬟竟有这种心思,不过倒能让我利用利用。
就道:“你是哪个儿阁的下人?”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上的夕莲不禁被吓了一跳,忙站起转身行礼道:“孟主子吉祥,奴婢是沉香阁的贴身丫鬟。”
孟氏十姨娘看着夕莲,笑容温和地坐在了石凳上,道:“原来是甄妹妹身边的人啊,长得可真有几分姿色。”
夕莲因刚才自己说的话怕孟氏十姨娘听到,心中正忐忑不安,遂说道:“孟主子若没什么吩咐,那奴婢就先行了。”
孟氏十姨娘看着不安害怕的夕莲,笑吟吟道:“想着你也没什么事儿要干了吧,何不去我阁中坐坐。”
夕莲知孟氏十姨娘要留自己,又不好推辞,便有些紧张的道:“是。”
孟氏十姨娘依旧笑着,用手帕抹了抹嘴唇上涂着的粉唇脂就站起回阁。
夕荷看了看有些昏了的天,转头问了问旁边的丫鬟道:“你可看到了夕莲姐?”
那丫鬟摇了摇头道:“自从今早浇花看到了夕莲姐便也没看到了。”
夕荷看着手中捧着的雪梨枇杷水有些担忧,找遍了整个阁也不见夕莲,也不知跑哪儿玩了,都大半天的也不见她回,别不是出了什么事。
进了房,看见甄湘已醒,便放好雪梨枇杷水就上前服侍甄湘倚着床头。
甄湘咳嗽了几声,便道:“什么时辰了?”
夕荷道:“傍晚了。”
甄湘又咳了起来,道:“一睡竟睡了这般久。”
夕荷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主子的咳嗽比今早厉害了许多,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甄湘勉强的止了咳,道:“无碍,只是嗓子有些痒罢了,夕莲呢?”
夕荷舀了碗雪梨枇杷水递给甄湘,道:“奴婢也正找着她呢,都大半天了,也不知又去哪儿和谁玩得忘了时辰,只要肚子一饿,她自己便也回来了。”
甄湘喝完了道:“夕莲的性子太过活泼,只怕惹事,平日也不敢让她做事带出去,免得闯了祸害了她。”
夕荷接过碗道:“主子真是疼夕莲,只是夕莲的性子也得改改了。主子是否饿了?奴婢便去做饭。”
甄湘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道:“睡了许久,又喝了碗雪梨枇杷水也不觉着饿了,便也不用为我备着饭菜了,这一会儿,困意又上了,我再睡会儿。”
夕荷见甄湘这般,便也没说什么就又服侍了甄湘躺下。主子今儿怎么了,如此好睡?许是前段累着又加上这伤未好的原故吧。
吃了晚饭,天已暗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四周了。见夕莲还没回来,夕荷便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大门等夕莲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夕莲,夕荷忙抓住夕莲的手臂,着急道:“这大半天的,你去哪儿玩了?连累着我担忧。”
夕莲看着满是担心的夕荷,笑嘻嘻道:“我去孟氏十姨娘那儿与雪儿玩了,也不知这一玩便到这时辰了,便匆匆回来了。”雪儿是孟氏十姨娘的二等丫鬟,遂也有闲空与夕莲玩。
夕荷看着乐呵呵的夕莲,心里也松了口气,有些责怪的道:“以后可不许这般了,要是让主子知了又该担心了。”
夕莲眉眼弯弯的挽住夕荷,道:“知道啦~就知主子与你最腾最惦记我了。”
夕荷也笑道:“就属你最贪玩,若不改改你这性子,有的亏给你吃。”
夕莲道:“有主子和你护着,谁还敢有亏给我吃啊。主子可吃晚饭了?”
夕荷道:“主子说没胃口便不吃,现还睡着呢。”
夕莲眨了眨眼道:“那待会儿我吃了晚饭便去守着主子,顺便与她说会儿话解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