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一年冬日,寒风在外呼啸着,时夭愈发觉得她的身体在衰弱,恐怕时日无多了。
门窗只要打开,冷风倒灌进屋内,本来毫无知觉的腿,也会泛起丝丝的疼。肺部的伤,一直没有好,只要有风,就会咳得不停。
近期更是一猛劲咳出来了好几口血,时夭便忙用手绢擦干净,之后将手绢放进犄角旮旯里。
解九知晓自家妹妹的伤没有好全,便经常推掉繁杂的事物到时夭的屋子里陪她。
时夭也极为配合,仔细地营造着温馨的气氛,让解九恍然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有解九的时候,时夭就会甜甜地笑。
有时候时夭还会笑嘻嘻地拿尊称揶揄哥哥,要求哥哥为自己取水果,让哥哥为她削皮,“解九爷可否屈尊降贵,为小女削个苹果呢?”
这时候解九也会颇为配合道,“为解小姐削苹果,是我的荣幸。”
还会让哥哥给她讲讲最近遇到的趣事,“哥哥,近日可有遇到什么趣事,可否给妹妹讲讲?”
还在看到解九厚重的黑圆圈时,适时地关心解九最近的身体情况,“哥哥,最近可有犯头疼症?”
一切都显得解时夭她正常极了。
可就在,一九二二年桃月初,时夭开始频繁地喘不上气,咳血更是常事。这件事情瞒不下去了,解九知道了……他站在时夭的面前,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时夭,他面容哀伤,而时夭却微笑着看着他。
他想张口问她,为何?可他不敢张口,他怕妹妹那张嘴,一开口又是一个个柔软的刀子,她最擅长这个了,不是吗?
想他解九爷叱咤风云,多年来运筹帷幄,从未失手,没曾想,竟然败在了自家亲妹妹手里。
他无声地流着泪,时夭开口了,“哥哥……”声音依旧甜美,只是带上了些许沙哑,听着就让人觉得难过。
“哥哥为何哭了?”她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解九,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个细微的表情。她的哥哥没有回答他,依旧站在那里。
她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地叫出了他哥哥的名字,“解九!”
解九闻言,才稍作反应,“幺幺……”解九的声音好似含了沙子一般,磨着难受。
“哥哥,你是解家的当家人,哭可不行呢。”时夭柔声道。
她紧紧的攥着手心,怕自己因为大声说话,而导致声音颤抖,怕会咳出来,惹得哥哥担心。
而解九并没有注意到时夭紧紧攥住的手,闻言,不禁笑出声,轻轻擦拭眼中泪水,道,“傻姑娘,你还教训起哥哥了呢。”
时夭温柔地笑了笑,道,“若是不说哥哥两句,你还傻站着呢。”
解九走进到时夭跟前,俯身抱住了她最亲爱的妹妹,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喷涌而出。
时夭不能哭,她一直微微地笑着,她松开拳头,缓缓环住解九的背,轻轻地拍着,就像小时候哥哥哄着她睡觉那般……
解九哭了许久,他起身背过去,抹干泪水,缓慢地坐在时夭轮椅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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