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红衣佛眼

众生念力没了小沙弥镇压，开始强行超度这大殿内所有魂魄，四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江有汜的腿，一边晃江有汜一边指着寸池眼。

道爷四儿花！花！吃掉花！

酒颠打碎那些壁画！

酒颠这人发起疯来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楚正和贺鸣只是把血刃召唤出来，就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别说打碎壁画，站都站不住了。

众生念力的声音增大，其中有个声音脱颖而出，以特别清楚的声调念出第一个字。

声音嗡！

道爷四儿不能让它念完！

四爷又去抱住酒颠。

道爷四儿不能打碎壁画，壁画碎了众生念力也不会消失，不能让这个声音把六字真言念完，我们会被强行超度的，运气好点儿做个白痴，运气坏的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江有汜肚肚你去哪儿？！

江有汜伸手没有抓住跳进寸池的肚肚。

肚肚沉到水底往井口去，寸池里的水忽然倒流，肚肚被吸进井里去了，肚肚和水一消失，周围的众生念力也忽然消失了。

江有汜怎么回事？

江有汜问四爷。

四爷被酒颠甩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晕头转向地跪好，冲着寸池撅屁股趴着。

道爷四儿那个小沙弥是骗了江爷，他拿到山神的牙齿是要自杀，他被困的都要疯了，哪怕魂飞魄散也不怕了，可是没有佛眼镇压，众生念力会冲破千家封印超度此界众生，好在刚才那位小爷进了寸池眼，只要他吃下寸池眼里的优昙婆罗花就会成为新的佛眼，就能重新镇压众生念力。

江有汜你不早说！

江有汜怒吼。

江有汜锁灵纸，去寸池眼把肚肚带出来！

锁灵纸呼地就往寸池眼里钻，已经晚了。

寸池里的水重新溢满，幽幽红光从寸池眼内流出。

“砰”地一声，大殿内的电灯都熄灭了，整个大殿被红光笼罩，红衣长发的少年从寸池里走上来，水在他脚下听话的像是一只猫儿。

红衣佛眼四爷，去点根蜡烛。

少年吩咐。

四爷惶恐地起身，声音颤抖地答应。

道爷四儿哎！我这就去。

红光褪去，黑暗的大殿等着四爷点上照亮的蜡烛，酒颠、楚正和贺鸣退到一起，这位佛眼可比刚才那个还吓人。

江有汜肚肚？

江有汜接着晃动的烛光犹犹豫豫地抬起手去拉那一身红衣的人。

少年冲江有汜垂首浅笑。

红衣佛眼妖骨师当称呼我为四眼神佛，那俗世的名字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微微歪头看向江有汜身后的三人，酒颠、楚正、贺鸣同时合掌垂首，少年满意地点点头。

红衣佛眼你放走了那个小沙弥，念你不知缘故，不惩罚与你，还有事吗？

四爷又从浮台上方急匆匆跑下来。

道爷四儿几位无事请走，您老歇着，我下去打扫。

红衣佛眼嗯。

江有汜肚……四眼神佛。

江有汜没出息地红着眼眶，事儿没办成，还把小鬼肚肚给变成这副模样。

江有汜妖骨师江有汜有一事相求。

红衣佛眼你所求我知道，只是我为何要帮你，天规将佛眼、仙身、妖尾、鬼首驱离留今界，让我等享不死不灭之身，却又受尽天雷裂体众生噬骨之苦，你是妖骨师，号令天规蜉蝣，享为人之乐，我为什么要帮你？

少年面带笑意却言语冰冷地问江有汜。

桃夭的锁灵纸从少年背后爬出来，化作一个大肚子小男孩的白色剪影蹲在少年右肩上，少年看见剪影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红衣佛眼桃夭姐姐是该我以命相保，她让我帮，我便帮你，这锁灵纸就不要带走了。

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小男孩的大肚子，像是碰到了它的痒痒肉，小男孩倒在少年肩膀上无声地大笑起来。

红衣佛眼我并不能直接送你去冥府十九狱，只能送你去可以同往冥府十九狱的地方，你一个人去，这条狗也不许带着。

江有汜它叫乌。

江有汜低声提醒少年。

少年不在乎地笑。

红衣佛眼子时至阴之刻，万物屏息之时，躺进寸池水底，水通阴阳万物千山百界，再取我一滴血滴入寸池眼就能去到那个地方。

江有汜好。

江有汜把背包摘下来，把乌装进去拿给贺鸣。

江有汜你先帮我照顾它，等我回来去找你要。

红衣佛眼你们仨也别闲着，人如冥府十九狱行的便是瞒天过海的手段，等他一消失这后方千里林山就会长出一株魂依花，你们要守着直到他回来。

酒颠那魂依花长什么样子？

少年一瞪眼。

红衣佛眼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自己想办法找去。

贺鸣要不，还是回安国堂想想办法？

贺鸣实在不放心。

江有汜看了看少年，低声说道。

江有汜搭进去一个人，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没事儿，我身上还有妖骨师秘录和锁灵纸，你们仨，看好我的魂依花，楚正，你这会儿可别跟世子爷打架，想打架等我活着回来再说。

酒吧老板（楚正）放心吧傻小子。

江有汜提前进到水里适应一下，少年仰头看着窗外的圆月，突然地，江有汜感觉感官大开，他都听到寸池眼深处四爷的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红衣佛眼躺下！

少年疾步走到寸池上方，食指指尖涌出一滴血落入寸池眼。

红衣佛眼四爷闪开！

窗外的月光忽然拐着弯儿地落在水底的江有汜身上，寸池眼里爬出长得像桃花儿的虫子，嘁嘁咔咔地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很快就把整个寸池水底盖住。

红衣佛眼众生念力，行道！

少年大喝一声，水底响起只有江有汜一人能听到的众生念力，寸池水顶着少年鞋底高高涨起，一直跟穹顶的浮台持平。

陡然间又恢复如初，而寸池水底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咯咯咯！！”

大公鸡又跑来打鸣，少年走到大殿门口。

红衣佛眼七日之内找到江有汜的魂依花，不然他可就做了冥府十九狱的孤魂野鬼。

四爷匆忙爬出寸池，水渍们爬回寸池里，第一缕阳光正好照在门口石像的脸上。

原来的小沙弥石像换成了一位长袍少年，神色冰冷地看着前方，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右肩上站着一个大肚子小人儿，只有一个剪影，看不清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