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佛眼小沙弥

七点半，夜色已经完全落下来，明明抬头就能看见那大银盘似的月亮，江有汜就是感觉不到一丝月亮的亮光，拿出手机照明，落石刹的游客已经都走光了，这会儿里面静悄悄的。

江有汜推开门，看着门口那皮笑肉不笑的和尚雕像，往左走进大殿。

江有汜四爷？您也不开灯，看得见吗？

乌趴在江有汜肩膀上警惕地看着大殿，这里怪怪的。

“咕咚”一声，水里冒泡的声音，江有汜再往前走，是那口水池，中间的水井正往上冒气泡。

江有汜四爷？

江有汜喊了一声，水井里传来回音。

声音四爷。

声音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一切智人，在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以神通力，示广博严净无碍道场，与无量无边诸大众俱，演说甚深根聚法门。尔时，会中有菩萨，名坚净信，从座而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白佛言：“我今于此众中欲有所问，咨请世尊，愿垂听许。”佛言：“善男子，随汝所问，便可说之。”坚净信菩萨言：“如佛先说：‘若我去世，正法灭后，像法向尽，及入末世，如是之时，众生福薄，多诸衰恼，国土数乱，灾害频起，种种厄难，怖惧逼扰。我诸弟子，失其善念，唯长贪、瞋、嫉妒、我慢………

声音尔时，会中有菩萨，名坚净信，从座而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合掌白佛言：“我今于此众中欲有所问，咨请世尊，愿垂听许。”佛言：“善男子，随汝所问，便可说之。”坚净信菩萨言：“如佛先说：‘若我去世，正法灭后，像法向尽，及入末世，如是之时，众生福薄，多诸衰恼，国土数乱，灾害频起，种种厄难，怖惧逼扰。我诸弟子，失其善念，唯长贪、瞋、嫉妒、我慢………

嗡嗡作响的经文从四面八方响起，江有汜捂住耳朵，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跑去。

小沙弥静。

有人在高声呵斥一声，诵经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

大殿上方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江有汜看见门口的小沙弥正转过身来。

小沙弥江施主，既来之则安之，这《占察善恶业报经》你还没听完，怎么就急着走了？

江有汜你是人是鬼？锁灵纸！

江有汜呵斥不见锁灵纸出来，打开背包把锁灵纸拽出来，锁灵纸一副恭顺小媳妇模样地飘在半空。

小沙弥江施主莫怕，小僧绝无恶意，既然江施主选择在此时入宝刹，必然有求于小僧，小僧定当为江施主答疑解惑。

小沙弥挡着出口，江有汜只好暂时会会这个怪和尚。

江有汜我问你，四爷呢？

小沙弥四爷？

小沙弥嗤笑。

小沙弥这里只有一个看守扫尘的四儿，哪里有什么四爷。

江有汜我管你四爷还是四儿，他人呢？

小沙弥江施主莫急，四儿此时正在这寸池中打扫，需得天亮前打扫干净，江施主的事情可以和小僧说说。

江有汜你说这是寸池，那是什么？

江有汜摸着下巴看着水池，怪不得往上冒泡，感情四爷在井底打扫卫生呢。

小沙弥江施主可知灵台方寸山？

小沙弥走到水池边，望着那口水井。

江有汜哦，不就是西游记里那句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知道。

江有汜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沙弥摇摇头。

小沙弥灵台方寸山是人心，寸池，是人心池，从前人心清净无欲几百年也不用扫上一回，如今这寸池里，污垢横生，一起不打扫这寸池里的人心就会被污垢掩埋，江施主要不要下去看看？

江有汜呵呵呵，不麻烦小师傅你了，对了，刚才是谁在念经？

江有汜连忙推辞，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小沙弥抬起头看着四周的壁画。

小沙弥墙上芸芸众生，念力汇聚成灵，凡察觉魂魄近前，会自动唱念超度。

江有汜可我是人，它们分不出来人和鬼吗？

小沙弥江施主有所不知，在众生念力面前不分人鬼，只要是魂魄，都会被超度，若非小僧刚才喝止，江施主此刻怕是已经过了往生桥了。

小沙弥依旧笑眯眯地跟江有汜解释。

江有汜被他说的浑身都是汗毛倒立。

江有汜咳，我找四爷是为了桃夭的事情……

小沙弥受刑。

小沙弥双手合掌闭上双目。

小沙弥阿弥陀佛，早就劝说过桃夭施主，天地刑罚如世间百苦，动不得，躲不得……也受不得，我日日在此还依旧没有习惯天雷裂身之苦，那冥府十九狱的冰火苦刑，桃夭施主如何受得！你要去救桃夭施主？

江有汜我在妖骨师秘录上所见，这刑罚是逃不掉的，只是那日她离去的匆忙，我也因此失去记忆了一些时日，我想去见她一面。

江有汜莫名开始尊重这小沙弥。

小沙弥抬手冲井口撒下一片金沙，井口又开始咕咚咕咚地冒气泡上来。

小沙弥江施主却原来是功夫不到家，若是你做上七八年的妖骨师，也不至于因为瞥见冥府十九狱而失去记忆，那江施主来这里是找四儿帮忙吗？

江有汜我初做妖骨师，认识的人都寻不到，不知道该找谁，是一直跟着桃夭的小红衣说我可以来这里找道爷帮忙。

小沙弥你是说那个名叫杜南安的恶鬼？

小沙弥忽然笑了。

小沙弥不用四儿，小僧就可以帮江施主的忙，只是小僧不轻易涉足俗世，有来有往，小僧帮江施主的忙，江施主也要帮小僧的忙。

江有汜只要我能做到的。

江有汜沉吟片刻答应道。

小沙弥江施主一定可以做到。

小沙弥回身看了一眼窗外。

小沙弥今夜时间不多，请江施主明日夜间带来后山佛灵堂的香炉来见小僧，小僧便把如何出入冥府十九狱的方法告诉江施主。

江有汜你只要一个香炉？

江有汜诧异。

小沙弥往定身的地方走。

江有汜只要一个香炉，不过江施主要保密，你我之间的事情可不要告诉第三人知。

“咯咯咯！！！”门外突然响起大公鸡打鸣的声音，江有汜吓了一跳，再看那小沙弥，他还是那嘶尊石像。

道爷四儿咳，江爷，拉我一把。

四爷游到岸边，肩膀上落了不少黑灰，中间夹杂着些闪闪发光的金沙。

江有汜把四爷拉到岸上，眼瞧着他身上的水自己爬回了水池。

江有汜这……

道爷四儿江爷能跟佛眼待一晚上而毫毛未损，看见这妖水倒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

四爷把扫把铁锹放在门口，用手抓了抓头发，开始开落石刹的大殿门。

道爷四儿你说那小沙弥是什么？

江有汜帮着开门。

四爷听到江有汜的称呼往后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江有汜，这才去开另外几扇门。

道爷四儿佛眼，那位是天规选出来的佛眼，看守寸池众生念力，还能打开任何可去之处的大门，是很厉害的存在。

江有汜那为什么叫佛眼？

道爷四儿上看三千界，下瞧万世生，不是佛眼是什么？

道爷四儿唉！我若是有他那般厉害，也不用沦落到扫寸池，哼。

四爷倒背着手去上山路口的卖票亭，江有汜想着那小沙弥的话往后山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