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走在机场里,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
这些本不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在我姐姐去世的那一刻,都归我所有。
陌生的城市里,我即将代替我的姐姐,代替她用她的身份活下去。
因为我没有资格,我只是一个让家人难以启齿的私生女。
我尽量甩开这些繁重的思绪,脑袋这些天总是疼得厉害,我从包里拿出止疼药片,塞了两颗后准备走出机场。
“妗之姐姐?”
我顺着声源转过身去,男孩正对着我笑得一脸灿烂,那双微眯着的桃花眼把我又拉回了沉沉的思绪之中。
记忆中的他,也是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是她特有的星星。
我估摸着这大概是我姐姐认识的孩子,冲他点了点头。他高兴地向我飞奔过来,一把就把我拥进了怀里。
他撒娇般的语气混合着他前面独有的清新嗓音:
“姐姐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了,怎么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我挣脱他的怀抱,微微露出笑意,够到他的头顶乱揉了一把: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长的挺高了。”
男孩笑得开心,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可不是,当时二哥还天天嘲笑我说我一定长不高,现在我都快赶上他了。”
听他提起二哥,我这才明白他的身份。
他正是丁家的老三,丁程淼。
丁家有三个儿子,老大丁程清在伦敦读书时出了意外身故,老二丁程鑫目前被作为集团接班人培养,而我面前的这位,则是丁家最为宝贵的第三个儿子,丁程淼。
这些资料正是我父亲法律上的妻子,我现在的“母亲”所告知我的。由于我姐姐的意外离世,我将继续她的义务,与丁家的二儿子联姻,来巩固裴家的产业。
说来也好笑,我那父亲放任我和母亲在国外多年,从未有所关切。此刻将我接回国内,却是百般照顾,想来也是借了我姐姐的光吧。
车上,身旁的孩子还在喋喋不休的与我讲起以前的事情,我只好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应付着他,装作遗忘或是恍然大悟。
孩子的心性总是这样单纯而又美好,不掺杂一丝阴谋与算计。他提起他的哥哥时,眼里发出的光让人看着真是羡慕。
我又想起我那可怜的姐姐,花一样的年纪,就那样长眠在异国的土地,连自己的身份也要被我这样的私生女所顶替。
不过那又怎样呢,现在坐在这里的,已然是我了。
裴妗之,以后,你就永远消失吧。
我又想起天台上那个黑暗的早晨,那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我还记得她冲进我和我母亲家时的盛气凌人,还记得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杂种时的不屑一顾,我还记得母亲满脸鲜血时她眼中的疯狂喜悦,我跪在她面前时她犹如看向垃圾一样的眼神。
她已经成为我午夜梦回的噩梦,我又怎么能让她安心的投胎转世呢?
我们,都是来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