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潇湘派的人不应该都是……都是那个……尼姑嘛,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的呢?”紫文嫣问了一个很大胆的问题。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哎呀,你这孩子问题怎么这么多呢?我是潇湘派的俗家弟子,我哥不是潇湘派的。他是……稻农派的。”
“快点,快点。”西门流丹催促着。三人便向最近的镇子走。
“这么大的碗,你能吃几碗米饭?”西门流丹比划了一下,问紫文嫣。
“嗯……一碗就足够了。”紫文嫣想了想。
“哎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才吃一碗?你看,我能吃四碗。你浮翠姐姐都能吃两碗。”说着,西门流丹便对着店小二叫道,“店家,来七碗米饭,两斤汾酒,两根黄瓜,再来二斤猪头肉,切碎了!”
“我……不会喝酒。”紫文嫣嗫嚅道。
“别喝不就行了?你流丹哥哥是个大大有名的酒鬼,你别理他。”西门浮翠又笑了,“谅你也不识字,我今天来教你一首诗,叫《关雎》,以后你每天都背背,出门时,人家也肯高看你一眼。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紫文嫣点点头,记在心中。
“阿哥,一会儿吃完了,咱先带嫣儿去买身衣服。这衣服长什么样我是真看不见,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穿棉麻的衣服?明眼人看见,都还道咱们是那‘搬石头’的哪。”西门浮翠又说开了。
“行,行,阿妹,听你的。快,来吃饭。”西门流丹看着妹妹,笑吟吟的。
吃完饭,西门流丹扔给店家三千银子,西门浮翠笑道:“阿哥,今儿个可真稀罕。这酒你居然一口没动。走,给咱嫣儿买新衣服去。”
紫文嫣忙道:“浮翠姐姐,不用,不用,我不是孩子,不用新衣服。”
西门流丹瞪眼:“什么不用!你比我小十二岁,比浮翠小九岁,还说自己不是孩子?”
于是西门流丹领着浮翠和紫文嫣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裁缝铺,要了三套成衣,一件绸的,一件纱的,一件妆花锻的,价钱十分昂贵。紫文嫣只看得呆了。西门浮翠又摸索着给文嫣添了几块手绢、胭脂水粉、手镯耳坠等。
三人随后便乘船南下。艄公也是稻农派的人,于是三人一路平安,顺道还去京杭运河两岸的天津、扬州和镇江游览了一番。紫文嫣自生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快活之日,只不过时而想起远在太原的父亲,免不了总要伤心一番。
走走停停,等到了杭州,已是立秋时节。暑热未销,三人走在碧嶂山上,才能感觉到几丝山中的凉意。
无劫庵还在翠色掩映之中,没有露出深秋衰败的景象。
西门流丹上去扣了扣门:“晚辈西门流丹……”
门立刻开了,走出来一个尼姑:“施主,这里只能进女子,请施主在门外等候,让那二位女施主来。”这尼姑相貌虽有些丑陋,但却安宁祥和,让人心生好感。
西门浮翠双眼虽盲,但却对庵中路线十分谙熟,领着紫文嫣去见了通静和通和二位师太。通静和通和几日前刚从旧都南京回来去,虽也休息了几日,脸上却仍不掩风尘倦怠之色。不过见了紫文嫣,通和脸上倒露出几分欣喜来。
紫文嫣到了客房,桌上已有了新的斋饭。被褥干净整洁,有股淡淡的暖意,显然是刚晒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