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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束,劫数,截书

污染之炎

            

外域 魔法领域 逢春镇 镇南 23时

炉火哔哔啵啵地烘烤爆裂着,干枯的柴火慢慢化为干黑。热气暖熏着整个房间,炉囱通向寒夜的黑黢。

这是一户简易的平居,二楼建筑,只有一楼点燃了灯盏,烧着壁炉。电视机兀自开着,播放着似乎永远也不会腻歪的爱情片段。

“你的出现,就如同一张彩色照片出现在黑白胶片中。”男主人公竖了竖衣领,“但是我知道,哪怕这卷胶片在枯燥,作为【保管员】的我,也有保护它的义务。”

然后,同样,在白雪慢慢飘下的路灯之下,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一个走回家中,一个奔向无尽的深夜。

英雄吗?这个词,离自己太远了,一个没有英雄主义的社会,是没有期待的社会;一个崇拜英雄的社会,却沉浸在虚无的想象之中,显示的重拳会击碎,这个想象的哈哈镜。

“你这个不尊重牺牲的家伙,英雄是我们的毕生追求,说什么英雄主义是虚妄的想象。”回忆中,一个胖胖的男人,极尽所有的慷慨之词,显然断章取义了容彤的意思。

“先生,我说的是……”

“不用说了,你可以离开了。”把稿子拍向一方,甚至看都没有看,“容先生,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活得适意些,首先得和大家有一致的期待。”

容彤没有再解释,而是卷起自己的手稿,装进帆布包中,浅浅地鞠了一躬,退出了魔法书社。

其实他知道,自己也是写了英雄的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告诉人们,英雄是人,人是英雄。没有博爱,有时候甚至出现误判,但是自己对于自己的目标,有一种几乎偏执的坚持。

顾好自己,再去贡献,在他眼里,才是英雄。

他从来没否定英雄的价值,也没有否认牺牲的崇高。他讨厌对于英雄的过度抬高后的捧杀,他讨厌对于牺牲的鼓吹而让一些好义慷慨的人过分燃烛。

但是不抬高英雄,没人知道英雄的事迹;不鼓吹牺牲,就是牺牲没有感动的受体。

他也很矛盾,无名英雄没多少人愿意当,人们对于牺牲也不愿意就让牺牲寂寂无名。

反正他不是英雄,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

雪慢慢地飘,火发出了翻动书页般的声音,他慢慢把自己的书稿喂向火舌。

他很矛盾,他真的很矛盾,一页一页纸被撕下,留下毛糙的边痕,他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他想要像个真社会性生物一样生存,但是他又觉得英雄太幼稚。

牛皮的书封渐渐地瘪了下去,就如同他立不住脚慢慢崩盘的己见,火光煽动,蜡烛也燃烧了一般,蜡油滴在烛台上,如同殷红的血滴慢慢凝固。

故事里,主角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在3K魔法议会的背景下,他为了拯救黑人,也杀了很多黑人。他是英雄吗?

这个3K魔法议会庞大的分会被他捅之于中——吸毒,动用私刑,洗钱。白色的被套遮不住黑色的心灵。

正义,姗姗来迟。

虽然是变质的正义。

但总比没有好。

最后,他被认为是一个钓鱼执法但是因为严重的迫害和狂躁症状而被认为假戏真做的魔警,被关押到了恶魔岛监狱。

英雄被污染,或者说,一个普通人在选择的天平上最后被堕落的法码压垮。

故事不止于此,刑满释放之后,他还有最后的幻想,哪怕只是平凡。可是当他从恶魔岛监狱到最近的港口—月底港,所有人的目光都用一种怜悯和憎恨的目光。

目光里面透露着一种严寒,他的心中如同被犁沟出一道道伤痕。因为,那是黑人的目光。

他没有做好无名英雄的心理准备,他至少希望正名,但是人们总是要找到罪魁祸首才能安心,不惜污名化。

至少对于他,不再相信结果正义。

故事结束了,英雄籍籍无名,没有超能力,没有读心术,没有号召力。

他被一群黑人围堵在污水横流的墙角,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最终如同一只癞皮狗一般侧躺在垃圾堆里,望着远处的光明,无力地呓语。

“我是英雄啊!”

这一行字,被容彤写得很大,塞进了炉橱,墨迹被火光消解,如同蚕吃桑叶。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仿佛电视机中女主一般的声音温柔地说着:“生死不离!”

缥缈幽远,如同剪不断的丝线,容彤想要回头 却感觉一只冰凉的大手卡在脖子上,如同握住一直法式面包一样。

容彤的手还是可以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什么在束缚着他,被扼的感觉也慢慢淡化,冰凉的针刺的感觉慢慢在炉火的暖意当中缓解。异样慢慢平息下来,紧接着,自己撰写的情节在脑海里浮现,淡化,极其富有画面感。

这都是他在创作的时候的遐想,如同烙印一般再度复刻。书卷合拢,牛皮的封面棕褐,锃亮。封面上花了一个六芒星的纹样,跳出来一个魔力凝结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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