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空青

听白见进来的人是熟人，刚要放下的暗器，听到“病秧子”三字，“唰”的一下掷向蒋茗烟。

程瑜听到“病秧子”倒没有听白那么大反应，准确的来说，他压根就没听到这三个字。

猛的惊醒，还没晃过神来，就感到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眼前阵阵发黑，稍稍一动便天旋地转，耳边也嗡嗡作响，皱着眉头，程瑜就着刚坐起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哎哎哎，你这人，上来就这么不客气吗？白空青，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赶紧用你的药给他治一治。”蒋茗烟连翻几个跟头，躲过暗器，最后一枚飞镖擦着脸飞过，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听白起身就要冲到蒋茗烟身前，却被一旁的程瑜一把拉住，明明程瑜并没有使劲，只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听白的胳膊上，听白便一动不敢动，最后朝着蒋茗烟的方向，威胁似的舞了舞指间的飞镖。

“哎，你这个人！”蒋茗烟见听白挑衅似的动作，忍不住捋了袖子就又要往前冲。

白空青一个箭步揪住了蒋茗烟的袖子，一个踉跄，好悬没被周出去。

蒋茗烟冲出去的步伐被打断，情绪也被打断，还要回身扶住白空青，气不打一出来，叉腰不满道:“你拦我作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敢往前凑，伤着你怎么办？”

白空青站稳后，说:“莫气莫气，气大伤身。”

程瑜刚忍过一阵恶心，便听到旁边传来的“…是…客气…空青……病…治……”

真是睡个觉都不清净，哪儿来的人如此聒噪？这么不懂规矩，诺大个破庙，懂规矩的现在就应该一个字都不要说，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便是，非要平白扰人清净。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熟。

感到身边听白消散的杀意，嗯，是友不好说，但绝对非敌。

伸手按住听白，既然非敌，就别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听的人心烦。

缓了一阵，世界不再天旋地转，眼前的黑雾也慢慢散去，徒留下这讨人厌的心悸。

程瑜皱眉睁眼往来人看去，嗯，一个是友非敌，旁边还跟着一个有待考察的书生？郎中？

在这夜里穿的一身白，生怕敌人看不见吗？就蒋茗烟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在外面呆着，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方才听到的“空青”二字，莫非是“白空青”？

程瑜运起内力强行压下心悸，很好，刚休息这一会儿恢复的内力这下又捉襟见肘了。

“蒋茗烟？你怎会在此？”程瑜问道。

“我们来采药啊，本想早早回去的，没想到下了一场雨，就耽搁了。”蒋茗烟两手一摊，略显无奈的说道。

可能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欲再说，话锋一转:“这是白空青，一个郎中，一个医术很厉害的郎中。这是—”蒋茗烟不知道该怎么把程瑜介绍给白空青，万一这个圣灵教教主正在搞个什么大事，自己暴露了他的身份，怕不是要人死如灯灭喽。

“周辰。”程瑜接住蒋茗烟的话，介绍起自己:“行走江湖，干着养家糊口的小买卖。不比白兄。”

白空青抱拳道:“见过周兄，茗烟姑娘刚才谬赞了，在下只是会些浅薄医术的赤脚郎中，不敢谈厉害。”

蒋茗烟不忍咋舌，圣灵教教主真是见一次令人震惊一次。

面前这个好似平常商人的“周辰”，真是那个不是魔教，胜似魔教的圣灵教培养出来的魔头？传闻中杀人爱碎尸，放火爱烧山，尹魔头手中最厉害的杀人刀？

只能说，真不愧是一教之主吧，演技这方面也是挺厉害的。

四人互相寒暄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双方都对对方不够熟悉，虽说程瑜对蒋茗烟有恩，但也没有到把酒言欢，推心置腹的程度。

蒋茗烟和白空青随意拾掇出一块休息的地方，就着听白升起的火堆，将背篓里泛着些潮气的药草一一摘出，搭在背篓开口。

程瑜虽有心试探白空青，但连日奔波的疲惫以及几次三番的毒发，让程瑜没有耐心现在去干这件事情，总归四人同路，有的是时间试探。

药草晾好后，蒋茗烟提出她可以守夜，和听白轮换，被听白一脸嫌弃的拒绝，两人差点又要开启新一波争斗。

破庙再次回归了平静，程瑜和听白照旧似之前那般依靠休息，蒋茗烟和白空青也各自倚靠在一根柱子的两旁。

一夜风平浪静。

次日，四人结伴上路。

临近三月，白日里气温回升，桃花盛开，虽道路两旁只有零星两枝，但也让人心生欢喜。

一年之计在于春，万物皆在复苏。

行走的马车换了马夫，听白的位置被蒋茗烟抢去，美名其曰:听白赶的马车实在是太慢了，走路都比这快的多。

程瑜本想让听白用最快的速度驱赶马车，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飞云山，可路上接连几次的难受，让听白放缓了马车的速度。

听白顶着不听从命令的压力，放缓马车速度，为的就是能让自家阁主舒服一些，现在这缰绳被蒋茗烟抢过去，岂不是自家阁主又要受到颠簸。

两人坐在车架上，暗自较量，一会儿蒋茗烟抢过缰绳，飞速驱赶马车，一会儿听白抢回来，减缓速度。

可怜拉着车的马，一会儿被挨个鞭子，一会儿被勒个脖子。

马:真是马生艰难，遇到俩活阎王:（

程瑜望着路边离去的桃花良久，沉默不语。

感受到马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再想到，有车厢不坐，偏要坐到车架上的蒋茗烟，白空青不禁有些头疼。

对面的马车主人沉默不语，尴尬的氛围在车厢内弥漫，偏生对面这人只一心赏着窗外的景色，浑身不自在的只有自己一人。

或许是外面的景色欣赏够了，又或许是马车快快慢慢的实在令人恼火。

对面这人收回向外看的眼神，一手撑着额头，手臂撑在马车壁上，微皱着眉头，冷声道:“再胡闹，就都给我滚下去。”

白空青能明显的感受到外面二人的呼吸一窒，马车立马平稳匀速起来，想到外面蒋茗烟一动不敢动，被听白手疾眼快抢走缰绳，白空青扑哧笑出声来，刚出气声，就立马憋住，生怕一会儿到了地方，蒋茗烟和自己置气。

马车外的蒋茗烟没有听到白空青的笑声，倒是，坐在对面的程瑜听到声张，抬起眼眸，看了白空青一眼。

白空青没有被抓包的感觉，反而冲程瑜微微一笑，道:“茗烟倒是挺听周兄的话。”

程瑜挂起貌似真诚的笑容，与白空青开始一来一回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