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让人快要让人窒息的闷热,伴着苍蝇地扰动,屋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热浪般的蝉鸣,盖过了笔尖划过纸的声音。一个平头小男孩儿正在检查卷面。
初一的教室,布置得很简单。一排书桌都翻了个面,位洞朝外。显然,他们在考试。
就在这时,前桌的女生递给他一个攒成一团的纸条,示意他传给后面的男生。后排的男生也着急地张望着。小男孩儿从不干坏事,帮助同学作弊,他是不会碰的。
于是,他果断地把纸条扔下了桌,屋里的蝉鸣就没停过,自然听不到纸团掉落的声音。前桌女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儿第一个交了卷,脸上却始终没有学霸的那份安然。他明明也没有干错事啊。
他来到操场上,躁动的虫鸣声让他变得百无聊赖,他没有灵魂的拍打着篮球,不受支配地投着篮,脸上没有一丁点喜悦可言。
很快,班上其他同学也交了卷,包括那两个坏孩子以及一系列看不惯小男孩儿的同学。一群人围住了小男孩儿,他们都穿着黄白相间的校服,像是囚服一般。
忽然,一个篮球打到了他的胳膊。又来挑事儿了,小男孩儿叹了口气,气势上就输了人家一大截,他虽见怪不怪,但心里还是很烦躁。
那个不学无术的后排男生,用篮球耍起了他,
“起来啊,继续打啊,哈哈哈”
“假正经,有什么了不起的”
身边没有一个人帮他,说他无助,倒也过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不敢怎么样,只是随意玩一玩,他不甘愿当他们的玩具,他觉得这不算过分。
回到教室里,他喝了口水,却一口喷在了前桌女生身上,他暗喜了一下,却还是乖巧地说,
朱朝阳.“对不起,”
朱朝阳.“我这水里面有橡皮渣。”
上学是场恶作剧,唯独卷子对他忠心耿耿。
▹
夜深了,不知是刚夜幕降临还是凌晨,一辆货车停在了加油站,车上印着淡淡的字样-永平水产。看样子是来进货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从车里翻了出来。
他穿着白背心,事实上那衣服已经脏得像灰衣服。头发也乱蓬蓬,肩上跨了个军绿色背包。
走进加油站的小卖部,这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儿先是拿起了一桶方便面,可看了看收银员,大概是觉得不大好偷,又放了回去。
犹豫再三,他看有运货员来和收银员说话,便赶紧抓了个瑜伽垫,拿着就跑。
“小偷!站住!别跑啊!坏小孩!”
身后的人大喊道。别的不行,体力还是可以的。男孩儿加快了速度,一脚翻上马上要开动的货车,就这样逃过一劫。
车上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儿,也就七八岁。她的哮喘发作了,男孩儿赶紧给她喷药,然后裹上了那个毯子。
小女孩儿脸上也是脏兮兮的,衣服黑得跟煤球似的。这里是货厢,自然是没有一点光亮,两个人甚至看不清对方。
严良.“吃点儿东西吧。”
岳普.“我们快到了吗?”
虽然小女孩儿看起来不太整洁,但是大眼睛和齐刘海,却显得很有生命力。如同哥哥一样的严良,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是对未知将来的担忧。
严良.“快到了。”
严良从包里拿出两个同样脏脏的面包片递给小女孩儿普普。在没有光的地方,也就看不见任何不净。
果然是凌晨,现在迎来了黎明。从粉红色开始,一点一点破晓。这么美的天空,底下笼罩着什么…一切都不是定数。
这是一座海边小城,渔民都在码头劳动着,但其中人与人的关系很乱,没有想象中勤劳敬业那么正道。永平水产的车也最终停在了这里。
两个孩子下了车,迷茫地看着所有。这才是真正无助的感觉,人这么多,却没人肯帮他们。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家可以打电话的小卖部。
严良.“喂?请问是张景林叔叔吗?”
严良.“我是严良。”
接通了,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希望。女孩儿第一次两眼放光,刚才的虚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