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永存

“现在就是，我木叶的苍蓝猛兽，升华青春，化为红色猛兽的时刻。这才是真正的青春！”迈特凯的全身上下升腾起血红的蒸汽，剧痛之中，他怒吼着，仿佛身体撕裂一般，世界扭曲了，他猛然跃起，朝宇智波斑奔去。

“这就是所谓的‘八门遁甲之死门’吗？也只是如此罢了，如同飘零的秋叶，不过转瞬而已。”斑轻蔑地笑着，将六道锡杖横在身前。

“夕象，壹足！”凯朝斑踢出一脚，空气都被卷起来，形成一个气柱，向斑攻去。后者一闪身，躲了过去。“还没完呢！”凯大吼着，第二脚踢出，绽放着他最后的青春，“贰足！”斑眼见来不及闪避，将求道玉凝结成屏障，挡在身前。

“鸣人，和我一起使用仙术！”卡卡西拍了拍目瞪口呆的鸣人，一手提着白牙刀，一手结雷遁的印。鸣人也反应过来，好几十个影分身分散在各处，在凯攻击的间隙时，随时准备搓个丸子丢过去。

而卡卡西直接拿起白牙，二话不说，没有华丽的奥义和招式，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顿砍，只为了吸引斑的注意，让他来不及防住凯的攻击，这样去消耗他的求道玉。

“只有这些了吗？！”斑狂笑着，站在不远处气喘吁吁，踢完了“夕象”但仅仅消耗了对方两颗求道玉的凯显得格外渺小。“还没…还没完呢！”凯一咬牙，“这将是…我青春的最耀眼的绽放！夜凯！”他笑了，红色的蒸汽化为一条咆哮着的巨龙，龙仰天一啸，向宇智波斑发起了最终的，燃尽了生命力的绚丽一击。

那空前绝后的一脚，使得宇智波斑跌坐在地上，胸骨被完全震碎。斑吐出一口血沫，笑道：“只论体术，我斑愿称你为最强！”

“粗眉毛老师！”鸣人立刻上前，接住落下来的阿凯，将阳之力输送给他。“凯…”卡卡西看着几乎失去生命力的迈特凯，忽然想起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他将是你永远的对手”。不愧是父亲啊，竟然一眼看到了这么久的将来，如果是自己，不可能挡住那全力一击的吧。

卡卡西苦笑，自己怎么又想起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思绪好不容易回到战场上，他大声说：“各位，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宇智波斑仅仅是受伤了，而我们却已经底牌出尽。离胜利还很远！距离神树开花只剩大约10分钟！”

卡卡西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如今他们剩下的那点战力。他自己因为一直使用仙术查克拉，倒不用担心查克拉耗尽，但是，为了救玖辛奈师母，他已经使用了那个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强一击。说实在的，卡卡西和水门一样，也属于仅仅比较适合攻击正常大小的人类的灵巧型。不过，千手柱间刚刚复活宇智波斑造成的低状态倒是恢复了，初代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战斗力。二代火影和水门老师的飞雷神术对斑貌似没什么用，因为就算可以接触到斑，也没办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倒是鸣人的螺旋手里剑和佐助加具土命的组合技威力可观。

最最重要的是，因为刚才斑被凯的八门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来得及顾及千手柱间眼眶里装的轮回眼。所以，卡卡西他们的手上还有一个无限月读的必备要素没有被斑拿去。不过，将柱间保护起来什么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本人也是一个战力。最好的方法是，让他在于斑对战的同时，保全轮回眼。

“初代火影，那个轮回眼…会影响您的作战吗？”卡卡西试探着问。

“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招式。比如说…这个。”柱间挠挠头，伸出手来，忽然，卡卡西感觉自己被吸起来，不由自主地向柱间飞去，“额…抱歉抱歉，我以为你能抵挡的。还有就是把人推开的，嗯…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通灵兽…还有一些其他的，我还没研究完。”初代笑了笑说。

“已经足够了！这些应该是轮回眼的招式。这样，由您来打头阵，用木遁术配合这个对斑进行干扰和一定程度上的攻击，再配合我的仙术，刀术和鸣人的仙术，对他造成伤害。”卡卡西快速构思出一个战术。

“没有其他人可以阻挡我了吗？”斑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询问卡卡西他们。

“斑！我还没跟你好好打过呢！”柱间激动地双手合十，一尊巨大的木人拔地而起，卡卡西和鸣人在柱间的允许下跳了上来。

“仅仅凭你们三个吗？”斑自负地笑着，须佐能乎完全体同样显形。这个时候，在下面的水门和扉间各掷了几枚飞雷神苦无到斑那里。

“不要小看我的飞雷神！”四代和二代异口同声地喊道，又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而扉间出现在斑的须佐能乎上，四代则是出现在木人的肩上。“鸣人！”卡卡西轻轻推了推鸣人，后者立刻会意，一瞬间，几十个影分身搓着几十个螺旋手里剑向斑投掷过去。斑挥动铸了求道玉的须佐之剑，轻松消灭了好多鸣人。而扉间立刻施展飞雷神，而四代几个紧紧扒在鸣人身上的影分身和二代同时发动飞雷神，两者交换位置。

扉间发动他的拿手禁术互乘起爆符，让斑把注意力放在正前方的起爆符上，而鸣人的螺旋手里剑已经转移到后面，直直对着斑的须佐攻去。

就在鸣人的丸子还离斑差上两三米的时候，斑意识到了后方的攻击，几颗勾玉防住了丸子。

这个时候，卡卡西和佐助的雷遁加刀术合击从左右两侧向斑砍去。卡卡西用白牙刀附着仙术查克拉铸成的雷遁，而佐助用的是他哥送给他的太刀，雷遁仅仅是用来提升刀本身的速度。

斑没时间同时防住两边，柱间又在木人上释放了一个超·神罗天征，最终，在一片忍术混沌夹杂的白光里，佐助和鸣人将他们各自拥有阴阳之力的手按在斑的身上，周围的石块被吸起来，过了不久，便形成了一个大球。

“成功了吗？”卡卡西打量着天空中悬浮的球，低声自语道。

“旗木卡卡西，不愧是黑绝相中的人！”斑从不远处的地下钻了出来，笑道，“要不是我提前准备了木分身，你的计谋可能真的可以将我封印。”斑满意地看了看神树，继续道，“只有五分钟不到了，你们已经输了。”

卡卡西看着露出胜利之色的宇智波斑，不禁一阵心惊。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刚才…明明这已经是不可能有破绽的攻击了。鸣人的阳之力和佐助的阴之力应该是有限的，他们如今的体质承受不了永久的阴阳之力。那…就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定可以的，大家一起的话…一定可以的。已经事到如今，早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自己知道的，如果这一切真的落到了那样的地步的话，那真的就全部是自己的错了。

所以…所以自己不能让事情变成那样！一定…必须要赢！

卡卡西把刀一横，厉声道：“各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凭两双普通万花筒写轮眼，根本无法抵抗无限月读！必须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赢下宇智波斑！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我们的后辈和这个世界！必须要赢！”

“无聊。胜利已经在望，我也没时间再得陪你们玩了，奉劝你们还是多花点时间接受无限月读吧。”斑悠悠地飘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已经无暇顾及眼前这些人，开始想象月读里和泉奈的生活了。

“嘁，还没完呢！”卡卡西低声喝道，白牙直指宇智波斑。

斑倒也不为难卡卡西，只是分了个木遁分身对付他，本体直逼千手柱间。

随着无限月读的读条cd越来越接近尾声，斑变得急不可耐，完全没有和卡卡西他们耗下去的意思，一下子分出好几个木分身，分别引开了卡卡西，佐鸣和止水以及飞雷神组合。而斑的本体，则是与昔日的友人千手柱间一对一。

不说被斑的木分身完虐的其他三组，就看柱间和斑的最后一次对决。

“斑！”“柱间！”

“我一定要阻止你，梦里的泉奈不是你真正的弟弟！他一定不希望你成为如今这样。”

“别废话了！如今的我已经比过去强大无数倍，你不会是我的对手。泉奈还在那里等着我呢！”

“斑！”“柱间！”

斑的须佐能乎完全体几乎是在一瞬间出现，而柱间的木人也紧随其后。

须佐能乎与木人，须佐之剑与木锤，威装须佐与真数千手，仙法与轮回眼，求道玉与神罗天征。多少神招尽出，如今的他们已经与少年时相差甚远。只是，冥冥之中，柱间还是觉得，一切似乎从来，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个未尝一败的忍者之神输了，败在了昔日的挚友兼一辈子的对手手上。

“柱间。这次是你输了。这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知道无限月读里会和你怎么相处…你期待吗？无限月读，你又可以见到你的弟弟们了。这不是很好吗？”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四肢被求道玉黑棒插住的柱间，轻轻地说着，将手向轮回眼伸了一点。

“是我输了。斑，现在想想，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期待无限月读…不是为了见到弟弟，而是有点好奇我理想中的世界里，你会是怎样的存在。斑，好想再和你喝一杯啊。”柱间笑了，神色坦然自若。斑愣了愣，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向神树看去，已经到时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火影也该休息休息了，作为一个已死之人，就不要贪恋月读了。你是进入不了无限月读的。柱间，我该走了。”斑微微扬了扬嘴角，离开了。

卡卡西几人面对斑的三个木遁分身，已经筋疲力尽，只是强撑着没有晕倒过去。而看到神树已经长好，轮回眼也已经落入敌手，希望已经消失了。他们早就输了个彻彻底底。

斑收回了那几个木遁分身。“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虽然你们之前企图反抗我，但是为了让你们从心底里认同我，我仍然允许你们进入无限月读，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就只剩下最后的步骤了。”斑飘在天上，面对着月亮，如同神明一般俯视着一切众生。

卡卡西看着离实现他的无限月读越来越近的宇智波斑，又看看远处伤亡一片的忍者联军，以及眼前斗志全无的佐鸣，止水，和历代火影。那阵无力感越涨越大，最终冲破了卡卡西心底最后的防线，他跌坐在地上。

白牙刀还是像父亲死时那样雪亮。卡卡西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刀，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思考如何阻止宇智波斑，如何扭转战局。他甚至无暇顾及上空宇智波斑一步一步施展无限月读，或者黑绝如何如何捅死宇智波斑。

那又怎样呢？宇智波斑怎么样，无限月读怎么样，美梦的真相怎么样，宇智波家的石碑怎么样，查克拉的创造者怎么样，黑绝怎么样，和他，旗木卡卡西，或者说“梁琴夜”，又有什么关系呢？已经…已经输了啊……

现在想想，要是他没有根据那至今还没有弄清楚来头的所谓的那种“前世记忆”，没有救下带土，没有救下玖辛奈，没有救下宇智波一族，自己应该会一直呆在木叶，和熟悉的人一起，可能会成为鸣人他们的老师，大概就不会像这样…而鸣人应该也会获得九尾之力，佐助也会更早开出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斑也会被阻止…

错的是自己——这个结论不会变。

但，为什么？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不对吗？

是啊…他们活下来了，有违原来命运地活下来了。但是，与之相对应的，有人需要付出代价。于是，自己没有获得新的羁绊，鸣人没有获得九尾之力，佐助没有获得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斑也没有被阻止，世界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想守护同伴，难道这样简单的想法都不可以吗？

只是，他们活下来，会让别人付出代价。某一个量总该是守恒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仔细思考过，就擅自改变了世界原本运行的顺序。

为什么…为什么付出代价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无辜的人。

那些毫无根据的“前世记忆”和完全没有规律的，突然看见的回忆，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宇智波斑或者黑绝为了让无限月读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而留下的后手吗？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思考过它们的来源，就盲目地相信那些东西。虽然它们确实是真实的，但这也难保是不是敌人为了迷惑自己而留下的手段。这样莽撞的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无限月读啊…这个世界，是不是已经没有未来了呢？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莽撞…

真是该死！明明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就会看到那些东西！难道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带土他们去死吗？！要是自己没有看到那些该死的记忆，一切是不是就该按照正规运行了呢？

如果…如果那些记忆并不是敌人安插进来的，而是自己原本就真正拥有的呢？只是因为看到了一些相似的场景，使得自己想起来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是真的没有考虑过改变世界原本运行的代价，也是真的一直没有意识到牺牲的必然性，只是说这个牺牲者换了个人罢了。于是，自己为了救下所谓“同伴”，牺牲了整个世界。

是吗。到头来，自己输了个彻底。

卡卡西看着高空中开始尝试施术的宇智波斑，想拿起白牙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之类，却发现自己连最最简单的把刀拿稳都做不到了。

是啊，无念流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坚定。已经完全失去信念的自己，哪里配拿起父亲的白牙刀？！

他又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来嘛，反正已经知道世界没有了希望，而这又全是自己的错误，不如用这最后的时间，来想想怎么让自己的心安一点。

不可能的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被自己的心所原谅。自己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罪人了啊。

自己的心，大概已经不在了吧。他突然想起了带土那句“我已经没有心了”，又突然发现自己也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感受了。

无念流第三式，心泯…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心泯，不就是没有心了吗？如果自己，可以死在白牙刀的心泯之下，大概也能真正地被“消抹存在”了吧。或许这样…才是自己的归宿？

卡卡西这样想着，他举起了白牙刀。

无念流第三式，心泯…

终结自己…

无法被原谅的人，和无法被击碎的血月，在那一刻交融。

无限月读的前一秒，卡卡西的生命与这个世界一起，迎来了最后的结局。

血泊中的卡卡西苦笑着，意志消散之前，他最后这样想着：

或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