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梦外）

I have a secret.

这是斯然在上次课堂大讨论之后写给Alan小姐的英语作文题目。在这里斯然第一次让生活中除了自己和萧遥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因为他相信这个与别不同的外国老师一定可以理解自己也一定会给到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的。不过他虽然说出了自己的性取向也承认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但是斯然并没有说出那个男孩子是萧遥。他不希望给萧遥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作文交上去之后斯然便一直忐忑不安，仿佛是做错了事生怕家长发现的儿时。

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多久Alan就来找他了。

晚自习的时间学校操场上除了他们就是那些挺拔的绿化树和影子。

“他是谁？”艾伦没有过多大的试探反而是单刀直入。这一下让斯然错愕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艾伦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于是换个说法问道：“我是说，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看得出来她其实比斯然更加紧张，生怕她一不小心便触及到对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未等斯然回答她马上又解释道：“你可以相信我！”

“其实，”斯然踌躇了一会说：“其实你认识他。”

艾伦略一沉吟差点叫出声来：“难道是？”而后她压低声音靠近斯然耳边说：“他是萧吗？”斯然微微点头轻轻地“嗯”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皎白地月光在他身后画出一道瘦长的影子。那影子在偌大的操场上显得这样的孤单和无力。艾伦默默地跟上他没有再询问些什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斯然需要的是倾诉而自己要做的倾听。

该从哪里说起呢？

斯然和萧遥是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认识的。

那个时候的斯然虽然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却一直把这个秘密深藏在内心最深处，因为没有出现那个心动的人。直到萧遥转校来了他们班，他就像一颗小石头般被投进斯然内心平静的湖面激荡起圈圈涟漪。

萧遥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穿着规矩的校服背着书包脚上踏着球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净。当时在努力做题的斯然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刹那间心如鹿撞，脸上像是遇上落日的天空般爬满红晕，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这就是喜欢。

后来，

初三级举行篮球大赛，初来咋到的萧遥报名成了班队里的后卫。以往斯然对这样的活动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这次因为有了他，所以他人生第一次因为看篮球赛而出现在篮球场边上。

萧遥在球场上拼抢很用力，投三分球命中率也神奇的高。很快他就成了球场上的焦点，斯然身边的几个女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说他很帅。更重要的是萧遥每次得分后都会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往斯然这边露出他那一脸灿烂的笑容。那几个女同学都说他是在看自己，而斯然却总感觉他看的是自己所以每次都羞红脸低下头。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不可思议。无论对方做了什么都认为那是对自己做的事情。

再后来，

在他们荣获年级男子篮球赛冠军的庆祝班会上斯然努力想鼓起勇气向萧遥说话。

“你是斯然吧？”在斯然还在犹豫时萧遥首先向他走来。

斯然顿时愣住了，半响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萧遥却大大方方地在他旁边坐下继续问：“我听同学们说你好像不大喜欢运动是吗？”未等斯然回应他又接着说：“这样吧，以后我带着你跑步运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挂着微笑却有着让人不可拒绝的坚定。如果在以往如果对方是别人斯然一定会拒绝，可是这一次他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

他们一起上课学习也一起下课运动。斯然对萧遥慢慢从容起来但是内心的苦恼也随之而来；这种喜欢却无法言明的感觉。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斯然没有多想而是很自然地反问了他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萧遥不以为然地说：“就是问一下而已，同学之间相互知道一下生日挺正常的吧！”在这里萧遥撒了个谎，他不是觉得这很正常反而一直不喜欢打探同学间的事情。

只是，他想在斯然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而已。当然也有可能是惊吓，他不确定但是他想尝试一下。见斯然迟迟不回答他想要解释些什么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的！”

“11月3号。”斯然鼓足勇气脱口而出。

“啊？！”萧遥内心狂喜又马上假装平静地哦的一声结束了这场尴尬的对话独自走开。

斯然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有点失望。

“就这样而已？”他小声地嘟囔着，转念一想又自嘲似的摇摇头地问自己：“不然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