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死？”
“我想……死在爱里。”
我是一个杀手，顶尖杀手。
我和普通的杀手不一样。
除了让目标死亡之外，我还有多种死亡方式可供选择。
包括但不限于目标人死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什么死法，甚至可以精确到目标人在哪一分钟死去。
这些对我来说很容易。
从我十五岁出来做杀手，五年的时间，我杀了无数人，接过无数千奇百怪的单子。
但这次的要求，还是我第一次见。
下单人要求我杀死她，当然，奇怪的不是这个。
我接过很多要求我杀死他们本人的单子。
这些人里，有些是想自杀却不敢的。
有些是患了重度抑郁症，渴望死亡的。
还有些，是想搞行为艺术的。
我都见怪不怪。
但这次的单子，奇怪在死亡方式。
她想……死在爱里。
可我，不懂什么是爱。
我接下了这个单子。
她给的钱并不是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但我还是接下了。
因为她说，她可以教我，什么是爱。
我想，就算我是一个杀手，应该也是需要知道爱是什么的。
她离我不远，开车只用一两个小时就能到。
是一个很高档的小区。
她家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漂亮。
除了她。
她说自己今年十八岁，可我怎么看都不像。
瘦瘦小小的一个，皮肤黝黑，身上还穿着不适合的粉裙子。
看起来难看极了。
她很拘谨的把我带到了客厅，给我倒了一杯水。
“杀……杀手先生……麻烦了。”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杀个人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她没有问我的名字，只是小心翼翼的叫我杀手先生。
我也没有告诉她，因为我没有名字。
我只有一个代号，身为一个杀手该有的代号。
至于她的名字，我倒是问了。
不过她也没告诉我她的名字，只是让我叫她小姑娘就好了。
杀手先生和小姑娘。
有意思。
我们认识的第一天，除了刚见面时说了几句话，其余的时间，没有一点交流。
我们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看电视。
在明亮的客厅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电视。
虽然电视里播的都是些剧情雷人的电视剧，但我莫名的觉得很舒服。
甚至最后，我看的有些累，居然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杀手的大忌。
身为杀手，必须时刻保持警觉，就连睡梦中也一样。
当我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客厅的空调也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客厅一片寂静。
我拿出一根铁丝，撬开了小姑娘的卧室门。
小姑娘睡觉的时候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我看到小姑娘的手里抱着一个兔子玩偶，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衣，睡的很熟。
我关上了门，躺回了沙发上。
入睡的前一秒，我还在想。
粉色真不适合她。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
我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次又没有保持一个杀手该有的警觉，真是失职。
小姑娘今天又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和昨天那件很像，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她换了衣服。
看到我醒了，小姑娘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杀手先生……早上好。”
她总是唯唯诺诺的，声音也很小。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回复。
小姑娘似乎很厉害，洗菜，切菜，炒菜，虽然很忙，但做的有条不紊。
而我不懂那些，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做菜。
小的时候，有专人给我们送饭。
长大了，因为各种任务和单子，我每次吃饭都是草草了事，甚至连每顿饭的味道都想不起。
对于我来说，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我觉得大多数人应该都和我一样。
小姑娘做了好几道菜，每道都很精致。
我夹起一口塞进嘴里。
好吃。
脑子里只蹦出这两个字。
那天我吃了很多，吃的有些撑。
吃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该吃这么多的。
虽然身为一个杀手，要保证充足的体力，可吃的太饱，也会影响发挥。
所以一般我都是吃七分饱，但今天我又破例了。
看着小姑娘刷碗的身影，我忍不住想。
幸亏是小姑娘，如果换了我的仇家，或许我昨天晚上就死了。
不过，这个小姑娘怎么还不教我什么是爱。
她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提。
毕竟如果跟小姑娘说，你教我什么是爱吧，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吃完丰盛的早饭，小姑娘忙完后又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
“杀手先生……今天……还可以继续陪我看电视吗？”
我本想拒绝，我想告诉她，我的酬金很高，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可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我还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我们看了一部电影，我记不清电影叫什么名字。
我只记得，那部电影里，男女主角说了无数次的爱。
爱。
爱到底是什么呢？
我本想问问小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
但扭过头去，才发现小姑娘面带笑容，看的津津有味。
算了，反正跟组织说好了，这次的任务期限会长一些。
就陪小姑娘看一会电影吧，不会耽误什么的。
就这样，我居然陪着小姑娘看了一个星期的电视。
家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不缺什么。
只是偶尔小姑娘会下楼买菜。
今天她又出去买菜了，我有些烦躁。
以前我每天都会做些运动，是为了保持身体处在最好的状态。
可是这一星期以来，我居然都忘了。
看来是我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我又犯错了。
一个杀手，永远不能过舒心的日子。
我本来的生活，就该是刀尖舔血，而不是这样心平气舒。
我想起小时候，我们一群人被关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圈养着。
我们每天要做定量的运动，学习杀人技巧，杀人方法。
如果没有完成，就没有饭吃。
第二天还要继续接受残酷的训练。
为了不挨饿，为了活下去，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别人都笑我，吃力不讨好，明明只用做好每天定量的任务就会有饭吃。
可我偏偏要超额完成，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连一句夸奖都没有，只有更多，更沉重的任务。
正想着事情，大门突然响了一声。
我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这是我的本能。
大门打开，我长舒了一口气。
是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很开心，手里除了买的菜之外，还有一张单页。
“杀手先生……你看。”
小姑娘把手里的单页递给了我。
我接过那张粉嫩的单页，又看了看小姑娘的衣服。
还是一样的粉色。
是一家新开业游乐园的宣传单页，离这里似乎不远。
我看完后，皱着眉看向了小姑娘。
我不太明白她给我看这个是想干什么。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衣服。
“杀手先生……您能……您能陪我去游乐园玩吗？”
我的眉头舒展开来，我本想说可以，但我突然想到这一星期，我什么都没做。
我又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不能。”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
“好吧……不好意思啊，杀手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就走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小姑娘似乎不怎么开心，这顿饭做的不像以前那么好吃，而且她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等我吃饱喝足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姑娘碗里的饭还是满的。
我走到她的卧室门口，抓住把手，轻轻一扭。
锁了。
不过这难不倒我。
只用了几秒，卧室门就打开了。
小姑娘看到我进来，有些惊恐，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
“你，为什么要哭？”
听到我这么问，小姑娘急忙拿袖子抹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水。
“没……没有。”
然后就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小姑娘还在抽泣，却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
“明天我陪你去游乐园。”
听到我这么说，小姑娘瞬间睁大了眼睛，也停止了抽泣。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随即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早点睡……小姑娘。”
我关上卧室门，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似乎，有些克制不住的上扬。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
新开的游乐园设施倒是很齐全。
虽然我从没来过，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但似乎，小姑娘很喜欢。
她拉着我坐了过山车，虽然她整场都在大叫，但她从过山车上下来后却很开心。
还有那个鬼屋，一堆粗制滥造的假人，加上故作恐怖的音效，居然差点把小姑娘吓哭。
出来后，小姑娘看着被她抓变形的衣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不好意思啊，杀手先生，我太害怕了，把您的衣服都扯坏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不过……杀手先生，您不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想笑。
怕？
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怕。
如果怕，我不会成为杀手。
如果怕，我也不会亲手杀死和我日夜相处多年的伙伴。
如果我会怕，可能我早就死了。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倒是也不烦，静静的听着她说。
“杀手先生，您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游乐园。”
第一次吗？
“你的父母没有带你来过吗？”
听到我这么说，小丫头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
“我……没有父母的，杀手先生，我是个孤儿。”
我想我应该和小姑娘说句抱歉，但我没有说。
我也是个孤儿，我也没有父母。
或许我比小姑娘更惨，小姑娘现在看起来过的不错。
住在高档小区，每天穿着漂亮的裙子，也不用工作。
而不是我一样，整个童年都是日复一日的任务，训练。
甚至到了最后，那些人把我们关在一起，让我们自相残杀。
就像养蛊一样，一百条，一千条里，才能炼出一个真正的蛊王。
我就是那个蛊王。
我杀死了所有人，站在了最高点。
在别人的眼里，蛊王是最厉害的。
可蛊王，也是最悲哀的。
我开始有些好奇，小姑娘为什么想死了。
虽然这段是日子是我这些年来过的最轻松的日子，但我依旧没有忘记我的任务。
虽然要求有些奇怪，但小姑娘最终的目的，是让我杀死她。
在我看来，虽然小姑娘是个孤儿，但她过的并不差。
甚至，她现在过的日子，就是我曾经渴望的日子。
一间可以看到太阳的房子，可口的饭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好啊。
或许一个优秀的杀手应该学会隐藏自己的疑问，可我不会。
在餐桌上，我很直白的问出了小姑娘为什么想死。
小姑娘拿筷子的手有一瞬间的颤抖。
“因为……因为我该死了……杀手先生。”
我还是不解。
小姑娘长吸了一口气，又攥紧了自己的衣服。
“我得了绝症，杀手先生，很难治的那种。”
我皱起了眉。
“可你看起来并不缺钱，为什么不治？”
小姑娘的眼里起了水雾，她一下下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却不再开口。
我没再追问，低下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杀手先生……您……能抱着我睡觉吗？”
很突兀的，小姑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小姑娘又说了一句。
“杀手先生……如果……如果你愿意抱着我睡一觉的话，我就告诉您我为什么不治。”
“嗯。”
我冷淡的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情感。
“杀手先生……您这是，同意了吗？”
“嗯。”
今天的夜晚很安静，就如同我和小姑娘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从来没跟女孩子一起睡过觉，害羞倒是谈不上，就是搞不懂我的手应该往哪里摆。
小姑娘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起来，把我的一只手拿到了她的脖子下，一只手揽住了我。
“杀手先生的胸膛，很温暖。”
我没说话。
“杀手先生，谢谢您。”
“杀手先生，我不治病，是因为我没钱。”
“杀手先生，对不起，如果我的钱再多一些，我想我可以再多付您一些酬金。”
小姑娘倚在我的胸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认真的听着。
我终于明白了小姑娘为什么想要死在爱里。
因为她从未被爱过。
小姑娘之所以让我叫她小姑娘，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似乎从她记事开始，她就只有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她一个人孤独的流浪，从南到北，从北到西，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小姑娘的家。
小姑娘很瘦小，一点都不像已经成年的孩子。
因为她小时候从没吃过一顿饱饭。
她乞讨过，当过服务员，刷碗工，清洁工。
被人打过，骂过，也被黑心老板骗过。
小时候的她，要做许多工作，才勉强能养活自己。
慢慢的，小姑娘一天天长大，可以做更多的工作了，也开始慢慢攒下一些钱。
我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攒下三万块的，对于我来说，三万块，在我这里，甚至不算是一个单子。
因为这些钱真的少的可怜。
可对于小姑娘来说，这是她的全部。
一个月三千的工资，我无法想象她究竟是怎样攒下了这三万。
小姑娘告诉我，这些钱，本来是她用来找妈妈的。
可是现在，她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
小姑娘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在这个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因为她做保洁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明亮整洁的大房子，是小姑娘渴望了很多年的住处。
小姑娘还给自己买了很多粉色的裙子，因为她从没穿过。
小姑娘想，反正都要死了。
最后享受一次吧。
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小姑娘才突然想起来。
还缺一样东西。
爱。
她这一生从未拥有过的爱。
所以，小姑娘找到了我。
故事讲完了。
我感觉胸口的衣服好像被什么浸湿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杀手先生，您还在听吗？”
我没有回答。
小姑娘突然探起了身，然后有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脸颊。
很快的，小姑娘又缩了回来，把我拥的更近了。
“杀手先生，晚安。”
第二天的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不在身边了。
刚打开卧室门，我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杀手先生，早上好。”
“早。”
我笑了笑。
小姑娘似乎有种魔力，让人安心的魔力。
接下来的日子，我陪着小姑娘去了很多地方。
电玩城，电影院，餐厅，溜冰场……
那些她一直想去的地方，我都带她玩了个遍。
现在的小姑娘，活泼开朗，一点都不像得了绝症的样子。
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托她的福，好像我也比以前开心了不少。
每天晚上，我依旧会拥着小姑娘睡觉。
我们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诉说自己的故事。
或悲，或更悲。
我和小姑娘原来是一类人。
一个，从未被爱过。
一个，根本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从早上起床，我就感觉到心口有些难受。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难受极了，难受的我连早饭都没吃几口。
我想睡一觉，但怎么都睡不着。
小姑娘见我坐立不安，索性递给了我菜篮，让我出门买菜。
我拒绝了。
让我一个从没进过菜市场的人买菜，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小姑娘却不依，非要我去。
我无奈的笑了笑，小姑娘无赖起来，我真是受不了。
我按着小姑娘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菜市场。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青菜有这么多品种。
我打了个电话，问小姑娘想吃什么。
电话那头小姑娘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似乎有些困。
她说了几个菜名，我都记住，一个个找到买了下来。
不一会，菜篮就装满了。
我看着满满当当的菜篮，笑了起来。
刚走出菜市场，我就听到一阵骂声，还有老人的呻吟声。
那人的叫骂声很大，我听到了几句。
无非就是江湖骗子，乱看病，骗钱什么的。
我无心理会，只想赶紧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和小姑娘分开了也不过两个小时，我竟有些想她。
我拎着菜篮回到家，才发现我没带钥匙。
我本想敲门，可是想着跟小姑娘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有些困。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是睡着了，万一吵醒她就不好了。
我掏出随身的铁丝，撬了几下才把大门打开。
技术倒是生疏了不少。
不过我没去细想，而是走到了卧室门口，抓住了把手，轻轻一扭。
门打开了，这次小姑娘没有锁门。
小姑娘果然睡着了。
不过不一样的是，小姑娘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的。
很适合她。
我手里还拎着菜篮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门就想来看看小姑娘，也没想着先放下手里的菜。
我忍不住笑了笑，转身走出去。
转身的一刹那，我手中的菜掉到了地上。
我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我有些不敢回头。
因为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小姑娘的胸口。
没有起伏。
我不知道自己僵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时候。
小姑娘的身体已经凉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空的安眠药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
我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张纸。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句话。
杀手先生，谢谢您让我死在了爱里。
谢谢您愿意爱我。
我好像有些不愿意离开了。
可我终究是要死的。
其实本来应该您来动手的。
可是我的钱真的太少啦，就不麻烦您了。
我先走了哦。
杀手先生，晚安。
您的小姑娘。
……
走出卧室，我发现餐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
虽然已经凉了，但依旧很好吃。
这次这些菜都是我的了。
没人跟我抢了。
我锁上了门，把一切都归于原来的样子。
杀手的职责，不能让人怀疑。
我开着许久没开的车，准备……
我好像不知道我要去哪了。
我只能开着车，一圈一圈的兜风。
不经意间，我居然又开到了那个菜市场附近。
我没想停留，但余光却瞥到菜市场门口多了个鼻青脸肿的老人。
老人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挂着一个旗帜。
旗帜上写着四个大字，免费看病。
我的脑子里好像突然有一阵电流穿过。
我停下车，走到了那个老人面前。
老人看到我过去有些激动，刚想说话，但一开口就扯到了嘴角的伤。
老人皱了皱眉，没再说话，示意我把手放到他的面前。
我照做了。
他装模作样的替我把了下脉，突然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只能说，他的演技很拙劣。
“小伙子，你这，不好说啊。”
我看着他故弄玄虚，没接他的话。
但他又自顾的说了下去。
“小伙子，老夫看啊，你一定是得了什么绝症。我这边呢，有个方子，只需要……”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只用了一成的力气，但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拽起他的衣服，把他拎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你是不是给一个小姑娘看过病？你是不是告诉她，她得了绝症，需要很多钱去治？”
他似乎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嘴里一直在求饶。
我又重复了一边，扬起了拳头。
“饶命，您饶命，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每天看太多人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您饶了我吧。”
我把他丢在地上，打开了手机。
我手机里有一张照片，是我偷拍的。
在游乐园里的时候，拍的小姑娘。
我抓起他的头发，让他仔细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是，有过，我记得，是有过。”
我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那她到底有没有得病？”
“没有！没有！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个江湖骗子，您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飞出去几米远，没了声音。
这一脚，我用了全身的力气。
我早该想到，我的小姑娘怎么会花钱去做昂贵的体检。
我回到了我和小姑娘的家里。
和从前一样，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只不过，没了饭菜的香气。
我打开卧室门。
小姑娘还是乖乖的躺在那里。
安静，祥和。
我还记得一开始来的时候，总觉得小姑娘和家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现在，我看着小姑娘，就觉得她好像就该属于这里。
她应该住着明亮的房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我的小姑娘应该拥有的。
可是，我的小姑娘，现在只能长眠于此。
我俯下身去，用我的嘴唇轻碰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
小姑娘，我好想看你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漂亮吧。
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教我什么是爱。
可我还是不懂，什么是爱。
小姑娘，你能告诉我吗？
作者我的天
作者手……
作者手！
作者它断了！
作者7020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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