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和劉心蘋的婚禮仍是如期舉行，在一座小教堂當中，隻有雙方少數親友觀禮，正式成為夫妻。劉心蘋出身望族，家裏希望能夠為她舉辦盛大熱鬧的婚禮，但沉瀚宇推說工作忙，舍掉繁文縟節，一切從簡，而劉心蘋一切全依他，讓父母對她頗有怨言，但是她不在乎，排場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人是誰。齊光彥與蔡徐晴成了婚禮上的伴郎與伴娘。看著他為心蘋姊戴上戒指，這一回，她沒落淚。因為，她要笑著看他迎接幸福。因為，她要一個人好好走下去，替他護住最後的一片晴空。她，會像她的名字一樣，活出朗朗徐晴。誰都沒留意到，俯下頭親吻新娘的新郎，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淚水無聲墜跌，隻有她，清清楚楚看見了。他的心，她懂，不管外在形式、相聚還是分離，那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們的心靈從來不曾分開過，世俗不容他們相愛，所以他們以靈魂相依。花了好多時間，她終於懂了這一點，所以今天她可以笑著祝福。

蔡徐晴她要他過得好，她最親愛、最親愛的哥哥。

入夜了，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他的同事以及大學摯友吵著要鬧洞房，有人提議買十幾二十個小鬧鍾，設定成不同的時間藏在房裏不同的角落，每隔半個小時響一次，讓新人疲於奔命，虛度。聽說這惡毒手法是由網絡上學來的，她沒有跟著起哄，趁他們沒留意時，悄悄找出每一個鬧鍾。

蔡徐晴現在的他，應該正擁著新婚妻子，度過最寧靜溫存的新婚夜吧？她相信，心蘋姊會以她的溫柔，撫慰他疲憊滄桑的身心……

隻是……好孤單，在這樣的夜裏，特別覺得無助，好象又回到十五歲那一年，逼尋不著他時的心慌……這樣的感覺很不該，她明知道她從來都沒有被拋棄，他的無奈和她一樣深，她怎麽可以埋怨？怎麽可以想流淚？忍了一天的心酸，全在這時破柙而出……

蔡徐晴坤!

因為知道他不會聽到，她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讓那纏綿的音律繞在舌尖，重溫愛他的心酸與甜蜜。

蔡徐坤這次，是你要下來，還是我上去？

樹底下，傳來低沉瘖啞的嗓音。她驚愕望去，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

蔡徐晴你來做什麽？他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飯店裏過他的新婚夜，明天按計劃去度蜜月嗎？

蔡徐坤你這樣喊我，我能不來嗎？

蔡徐晴你回去!去陪心蘋姊，我不需要你－－她心慌地趕他，怕再多猶豫一秒，她會任性地留下他，不讓他走。

蔡徐坤你說謊。

他不為所動，定定望住她。不需要他，不會用讓人心碎的聲音，一聲聲地喊著他。

蔡徐坤你不下來，我上去。

蔡徐晴哥，你不要－－

來不及了，他已經付諸行動!她不敢移動，也不敢再出聲幹擾他，怕他分神。比念書她或許沒他拿手，但是比爬樹，他絕對不比她俐落，這輩子他就為她爬過兩次樹，也跌了兩次。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達，她鬆了口氣，撲上前用力抱住他。

蔡徐晴我發誓，我真的再也不爬樹了!」她好怕他又跌下去，她再也不要讓他爬樹來找她了!

蔡徐坤你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的，不管你躲在哪裏。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嗎？(嘆息)

蔡徐晴是啊，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躲到哪個角落，隻有他能夠找到她，把在外頭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飯-

一回到他的懷抱，就再也離不開，埋在他胸前，鼻頭酸酸的，雙手戀戀不舍，放不開。她悶聲道

蔡徐晴你應該去陪心蘋姊，我們這樣－－對她好不公平。

蔡徐坤我沒有辦法，我想見你。

一整晚，他滿腦都是她離去時，那雙空寂落寞的眼神，他也知道不該，但是他壓抑不住飛奔向她的衝動。她吸吸鼻子，忍住心酸。

蔡徐晴那心蘋姊怎麽辦？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能－－

蔡徐坤我知道!所以今晚是我最後一次放縱自己，過了今晚，就真的隻是兄妹了，所有的感覺都要牢牢地收起，我當我的好丈夫，你追尋你全新的美好人生，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你還忍心在這個時候趕我走嗎？

蔡徐晴不想!

她悶悶地送出話，小臉依戀地廝磨著他的胸膛。她懂他的意思，今晚，麵對最真實的自己，沒有道德的牽製、身份的考量，將違背倫常的罪愆遠遠拋在身後，這一刻，他們隻是單單純純的男人與女人，以心相依。算她自私好了，心蘋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擁抱他，而她，卻隻剩今晚了。

蔡徐坤會不會冷？

蔡徐晴不會。

他背靠著樹幹，將她密密摟在懷裏，她的雙手圈在他腰際，傾聽著他的心跳，貼靠著、倚偎著，就像是對纏綿了一生一世的愛侶。

蔡徐晴那你會不會不舒服？

她是靠在他身上，被他嗬護著，但是他就不一樣了，坐在樹上、靠著枝幹的滋味不會美妙到哪裏去。

蔡徐坤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