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齊光彥你們－－不會睡在一起吧？

蔡徐坤我們從小就睡一起，我還幫她洗過澡、換過尿片。

劉心蘋那是小時候啊，她現在都這麽大了……

蔡徐坤再大都還是我妹妹，她剛到陌生環境，我陪她有什麽不對？

劉心蘋可是……兄妹感情再好也有個底限，他們這樣會不會……親密過頭了？

齊光彥那個……你們……真的是親兄妹嗎？

穿他滿腦子春色，蔡徐坤將報紙卷了卷，直接砸過去。劉心蘋沉然不語，若有所思地凝視他，並沒錯過他緊抿的嘴角間，那抹不輕易察覺的苦澀……送走了客人，蔡徐坤進房巡視，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替她拉好被子，走到窗邊點了根煙，徐徐吞吐。好久沒抽煙了，以前在課業及生活壓力最大的時候，都甚少碰觸，他不知道其它人為什麽抽煙，但是對他來說，抽煙能夠讓他感官麻木，腦子完全放空

蔡徐晴哥－－

蔡徐坤煙味嗆醒你了嗎？

蔡徐晴哥，你為什麽要抽煙？

蔡徐坤看身邊朋友抽煙，自然而然就會了，那隻是一種抒解情緒的方式，你放心，我很少抽。

蔡徐晴你現在情緒不好嗎？

蔡徐坤沒有，你快睡覺!

蔡徐坤丟掉煙蒂，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停了，她另一邊的床位輕微下陷，沐浴過後的男性清香回繞鼻翼。

蔡徐晴哥真的－－交過很多女朋友嗎？

蔡徐坤嗯。

蔡徐晴為什麽？

蔡徐坤因為寂寞，因為想要人陪。

蔡徐晴那愛呢？哥愛過她們嗎？

蔡徐坤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他隻是需要有人能夠抱著他，以人類原始的體溫相互慰藉，趕走內心那一大片空得發慌的冷寂－－換她不說話了。

蔡徐坤晴會不會覺得哥很爛？

別說她了，連他都唾棄自己濫情的行為!她突然轉過身，將他緊緊抱住。

蔡徐晴我一直以為，被遺棄的人是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哥哥也被遺棄了－－

沒料到她會這麽說，蔡徐坤一愕，旋即心痛地緊抱住她。

蔡徐坤她懂……她竟然懂!

遺棄她的這六年，他同時也遺棄了自己，將心放逐在無邊的寂寞與罪惡煎熬中，這是懲罰，他從來就不比她好過。

蔡徐晴蘋姊－－不一樣吧？

蔡徐坤怎會這麽說？

蔡徐晴我感覺得出來，哥對心蘋姊不是全然不在意的，那為什麽你可以和這麽多女生交往，對心蘋姊就不能隨心所欲？以哥的個性，愈是在乎的人事物，愈會往心裏藏，考量得太多，反而不敢輕易去爭取，我猜得對不對？心，隱隱疼著。六年，能改變多少？是否哥哥早已不再是她的？

他啞了聲，一句話都答不上來。良久、良久，她輕聲歎息

蔡徐晴哥，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

幽幽淺淺的問句在黑暗中蕩開，蕩進他震顫的心屝，反複低回。齊光彥成了蔡家的常客，三天兩頭門檻踩得勤之下，徐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來，由最初「哥哥的朋友」的身份，晉升到可以談天的熟人階段。齊光彥是標準行動派的人物，說要幫徐晴熟悉環境，就真的列了一張計劃表，按表行事，相處久了，她也慢慢知道，齊光彥畢業後的一年，存了點錢，也打出名號，便積極地和朋友合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經營得還挺有聲有色的，難怪他會說幫她安排工作不是難事。以世俗標準來看，他的條件已經是一時之選，未來的前途是無可限量，有一次還半開玩笑地對她說

齊光彥現在發現你齊哥哥我是世紀瀟灑純情優質美型男還不遲，看在你是我好友的妹妹，又長得甜美可人的分上，讓你享有優先預定權，要不要？要不要？這麽棒的男人，不早點定下是你的損失哦，想預約請早!

她隻是笑，被他耍帥的動作逗得開懷。除了心蘋姊，她後來又認識幾個人，包括宛萱姊－－哥哥的前女友。那是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看穿宛萱姊心裏還是放不下哥哥，問她為什麽會同意分手，她說

婉宣分手是我提出來的。

蔡徐晴什麽？

婉宣我不否認，我到現在還是很愛他，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蔡徐晴哥哥做了什麽？讓你……

婉宣沒有，他什麽都沒做。所有人都說他，結束一段感情之後，總是能很快地再開始另一段，但是交往當中，他從不曾腳踏兩條船過，而且對女朋友是絕對的溫柔體貼，好到沒得挑了。

蔡徐晴我不懂……既然他這麽好，她又深愛著，為什麽要離開？

婉宣就算再愛他，都還有基本尊嚴，他心底藏著一個人，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因為他藏得太深、太好了，可是一個真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看得到這一切，我不清楚這女孩是誰，更不懂他既然愛得這麽深，為什麽不幹脆去找她，反而和一個又一個他並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我隻是清楚的知道，他人在我身邊，靈魂卻是遠揚的，我甚至覺得他是在透過我想念什麽人，我不想再當替身了。

婉宣你相信嗎？提分手時，我流的淚不是為自己哀悼，而是為他心疼，他心裏其實很苦，我甚至擔心，我走後，連個情緒寄托都沒有的他該怎麽辦？有時看著他荒蕪空茫的眼神，覺得他像是掉進大海的落水者，見著了浮木都會攀住，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他從來就無心要傷害任何人，隻是太無助，心太慌，隻能緊緊抓住任何一個能給他溫暖的女人，不讓自己被淹沒在冰冷荒涼的孤寂之中……

蔡徐晴是嗎？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離開他。她舍不得。

婉宣你年紀還小，不會懂的，愛著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是很苦的一件事。

蔡徐晴我懂!因為能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有些人連守候的立場都沒有，想念成了一種奢求，其實隻要能看見他，知道他生活過得怎樣，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婉宣你－－心裏有人了嗎？

蔡徐晴從小到大，我身邊隻有哥哥，不曾有過熟到可以深交的異性。

婉宣真的是這樣嗎？可是，一個不識情滋味的少女，怎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光彩？那是一種為愛燃燒的執著啊……既然是蔡徐坤的妹妹，果然也遜色不到哪裏去，蔡徐晴－－她是一個奇特、耐人尋味的女孩。

除了林宛萱之外，她還認識了好多新朋友，有男的、女的，大多是蔡徐坤熟識的，每個人也都拿她當自家小妹疼愛，除了蔡徐坤這層因素外，當然也因為她有顆玲瓏慧心，自然就能吸引別人的靠近。她喜歡親近他們，因為他們代表了哥哥這六年的生活，由他們身上，她可以更了解哥哥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感覺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補足六年的空白。

蔡徐晴她會一點一滴慢慢地追回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所錯失的，她相信隻要她夠努力，就可以再次追回以前的時光，包括記憶中她最想念的哥哥，以及－－兩心相知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