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刚才叔父说,让令狐前辈加一系列医理的课,让我带你去夷陵住一阵子,也着手把少年听学在那边筹办一下。”
以前蓝氏兄弟二人被叔父叫走总会一训训俩,不训到亥时该休息的时辰也不算完,现在在令狐前辈的催促下,蓝启仁的训话终于变得言简意赅,有事儿启奏,没事儿退朝。蓝忘机一直记着要带魏无羡到夷陵做孩子王的承诺,可是苦于现在才回来,家里事情多,两人回来就连轴转也还是忙不过来,可想而知之前他俩不在家的日子,兄长和嫂嫂,还有思追、景仪他们都跟着操了多少心。今天蓝忘机跟叔父把“少年听学”的旧事重提,叔父还在捻着胡须沉吟,令狐夏笑眯眯说:“这很好的主意啊,姑苏这边办成人的听学,到夷陵那边办小孩子的,夷陵地理位置,更靠近众仙家,那些家长接送孩子们也方便。我看无羡喜欢小孩子,又有一套教小孩子的办法,这事儿让忘机和无羡去办,就挺好,是不是,蓝老头儿?”自从令狐夏嫁给蓝启仁,就一直充满爱意地叫他“蓝老头儿”,开始大家都极其不习惯,但是看着蓝启仁自己倒是不以为忤,也就没人再说什么,只是蓝氏兄弟看着雅正一辈子的叔父让自己年轻的夫人这么称呼,还是忍不住低头忍笑。
为了不让令狐夏老是在小辈儿面前这么叫起来没完没了,蓝启仁点头:“那明天曦臣把新的课表排一下,我看看,主要是看看讲课的师父够不够。”
“不怕,我也可以讲课啊,你们家虽然都略懂医术,但是没安排医理的课吧,我可以讲这个啊,哎呀,就这么定了。”本来精通医术的蓝启仁和蓝曦臣在令狐神医口中成了“略懂医术”,叔侄二人也都心服口服。
听着蓝忘机说令狐夏叫叔父“蓝老头儿”,魏无羡觉得碰到了知音,想着自己年少听学时,在心里一直这么偷偷叫蓝启仁,忍不住嗤嗤笑。又想着那时候他和蓝忘机还天天见面就打的心无挂碍的那段流金岁月,魏无羡的脸上浮上特别温柔的笑容。
到夷陵住下,已经三天了,蓝忘机心里一直酸溜溜的颇为后悔这个决定。今晚又是如此,蓝忘机在周围种满了魏无羡喜欢的各种花的起居之处,为魏无羡的衣服上都绣上他喜欢的“婴”字,默默等那人回来。但是依旧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蓝忘机放下衣服,忍不住出去到外边找他。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把小瑜和小瑾当萝卜那样埋在土里,因为被小瑜问为啥魏哥哥不能当萝卜(是魏无羡让这里来听学的所有孩子,不管什么辈分都叫自己魏哥哥,这样最简单),于是魏无羡把自己也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然后三人都躺在土里,魏无羡开始他特别的教导:
融四岁,能让梨,是说啊,小瑜是不是很喜欢弟弟小瑾啊,所以如果弟弟很喜欢吃的东西,哥哥都会想着弟弟,对不对?小瑾呢,也爱哥哥,所以,有好吃的时候,也会想着哥哥,对不对?这就是你们听到的咱们家的家训“兄友弟恭”,那中哥哥对弟弟的疼爱,弟弟对哥哥的尊敬,都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因为你们本来就在心里喜欢对方,所以希望对方好,明白不?
小瑜大一些,会点头:“嗯,明白,就是我觉得埋在土里很好玩儿,所以也要带小瑾一起玩儿。”
“对对对,小瑜聪明得紧,魏哥哥明天奖励一碗甜枣好不好?”
“可是如果只有一只梨,小瑾想吃怎么办啊”小瑾也有问题。
“小瑾想吃就吃吧,但是如果小瑾心里喜欢哥哥,就一定会给哥哥留一点儿的,对不对?”
“那倒是如此,母亲那天给我做的桂花糕,我吃了两块,想起哥哥也爱吃,就给哥哥留了一块。”
“对哒,能给哥哥留,说明小瑾心里有哥哥,那就可以啦,小瑾也棒,明天的甜枣,跟哥哥一起吃,好不好?”
看到蓝忘机长身玉立的身影,在月色下格外颀长瘦削,魏无羡心中一荡,自己一个鲤鱼打挺从土里跳出来,把那兄弟俩从土里抱出来,说:“叔父来让我们回去洗澡了,明天魏哥哥再带你们玩儿,好不好?”
“叔父好。”两个孩子同时给蓝忘机施礼,十分乖巧可爱。尤其小瑾,还不到四岁,胖胖一双小手抱拳施礼的样子过于逗笑可爱,蓝忘机本来久等魏无羡不归的小酸楚,也被眼前胖嘟嘟的小瑾萌化了。说:“好,叔父抱。”
于是蓝忘机抱着小瑾,魏无羡抱着小瑜,一起朝孩子们的保姆房走去,把孩子交代给跟着侍奉的保姆,嘱咐她们好好给两个孩子洗掉身上的土,魏无羡才拉着蓝忘机的手,回到他二人的住处。
关上门,魏无羡就转身去抱蓝忘机,蓝忘机任由魏无羡一身的土,对自己上下其手,扪着亲自己亲得掷地有声,半晌,才轻轻推开他,说:“先沐浴好不好?”
“好好好,今天跟他们玩儿了一天,滚了一身的土,是得好好洗洗,你一起不?”单独跟蓝忘机一起的时候,魏无羡总是放慢速度说话,同时还在蓝忘机手心把说的话再写一遍。
“你也知道是玩儿了一天?”蓝忘机饱含深意地斜睨魏无羡一眼。
听着蓝忘机的口气,魏无羡知道是自己冷落了自家的蓝二哥哥,连忙满脸愧疚地边说边写:“二哥哥,我好久没见他们,太想他们,就忍不住玩儿得有点儿疯,冷落了我的蓝二哥哥,对不起。”
又想到蓝忘机听不到,自己一天一天地不回来,午饭都是外头带几个孩子采的野果子糊弄的,确实有点儿过分,于心不忍,低下头,一副很乖的样子,边说边写:“是我不好,今晚我自罚。”
“怎么罚?”蓝忘机淡淡问,面无表情。
“罚我亲你一百下吧。”嬉皮笑脸。
“?”低头不语。
“不满意?那罚,我让你,亲我一百下?”拦腰抱住蓝忘机,冲他耳边轻轻吹气,桃花眼里的温柔娇媚简直能掐出水来。
“??”也温柔回抱他,但是依旧不答话。
“还不行啊,那,罚我一会儿…被抹额绑着…一直绑着…绑到含光君不生气了,为止。这个,好不好?喜欢不喜欢?”问完这个,还眨眨眼,眼神迷离地看着蓝忘机那雅正的抹额。
“你自己说的?”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嗯嗯,我自己说的。”魏无羡大义凛然地猛点头,可算把含光君哄得露出了绝美的笑容,夷陵老祖,豁出去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带着娃们玩儿的时候,不光是腿脚酸软,没法爬树上墙,更是让小绵绵和小婷婷缠着问:“魏哥哥,你的手腕,怎么这么红,是你犯错误了,被师父罚的么?”
“没有没有,我跟你们讲,第一,魏哥哥怎么会犯错啊,第二,就算犯错,我们这里也不讲究体罚,都是靠大家自我反省,然后自己改正的,你们这么小,顶多就time out半柱香功夫。”
小婷婷年纪小,好糊弄,但是小绵绵七八岁了,还是指着魏无羡的手腕,刨根问底地问:“魏哥哥,我记得有一次,含光君把你捆起来,就是捆着手腕的,那不是罚你么?”想起小绵绵前几年撞见蓝忘机把他抵在树上.....魏无羡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过于尴尬的问题了。
“绵绵,我没有罚你们的魏哥哥,他很乖,从不犯错,你们要不要跟魏哥哥学,乖乖的,不犯错啊?”不知何时,蓝忘机出现在众人身后,把绵绵的话茬接过来,给魏无羡解了围。
“你看看,我说我不会错嘛,现在信了吧,咱们所有人的师父-含光君都说了,让你们跟我学,乖一点儿,记着没有啊?”
“嗯,好,记住了。”孩子们点头。
“好了,去写字吧,今天抄三字经,抄到‘香九龄,能温席’去吧。”魏无羡打发走孩儿们。
见孩儿们走远了,魏无羡才可怜巴巴把整个人都靠在蓝忘机身上,把自己的手腕递给他看,说:“蓝二哥哥,我好歹也是他们的魏哥哥,以后给我留点儿面子成不成?”
“你自找的。”嘴上的话按理说应该是很冷淡的样子,但是说这话的含光君,眼角带着暧昧的笑意,嘴角上扬,形成了可爱的小括弧,抓住魏无羡的手,轻轻为他摩挲被捆的发红的手腕,拽着他,回到两人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