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巍。你怎么回家也不打声招呼,妈好给你做好吃的啊?”
“妈,我明天还上班呢,突然想你了,就回来看看,嘿嘿嘿,别做了,咱们出去吃,吃火锅,我想了很久了,别的地方的,到底不如咱们这儿的小龙坎正宗。”
“小峯,你也回来了,你们姐俩能一起回家,真是太好了,走吧,他爸,跟孩儿们去吃饭。”
“妈,这是我朋友,叫蓝涣。”鉴于父母知道顾巍曾经为了一个叫蓝湛蓝忘机的寻死觅活过,所以只好先借用兄长的名字了。
“叔叔阿姨好。”
想着蓝忘机喜欢这边的很多事情,吃火锅,也是其中一件,顾巍一顿饭,一直在给蓝忘机夹菜。
一顿饭吃得很其乐融融。顾巍临走,还主动跟爸爸妈妈拥抱。因为之后,自己到底会怎样,是不是能抗住,他实在难以预料,现在想什么,到时候也未必做得到。
送父母回家。顾巍跟顾峯说:“姐,家里你多费心,我希望,明天之后的我,不要太给你添麻烦…”
“好好好,以后你未必能有心思做设计,但是之前的所有你设计的分红,我都打给叔叔的卡里,你放心,我有空就来陪你,哎,哥们儿, 你说你好好一直男,你怎么就……好,我不说,我不说,我都理解,都支持,这么多年哥们儿,我不支持你谁支持你,行了,你又不是死,就是,就是失个恋,你别那么苦情行不行,哎,你开个视频,让我见见那你口里绝世容颜的蓝忘机呗,妈耶子,这世上真的可以有这样的人物啊,哎,我不仅支持,还理解,那小子一笑,我都有点儿扛不住,别说他还上来就抱着你亲你了,哎……”楚笑远啰啰嗦嗦的,其实也是缓解心里的难过,上次顾巍那样子,真是心疼死他了,多么阳光的人啊,车祸伤没多重,恢复也快,但是人整个变了,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笑远哥哥好。”蓝忘机很有礼貌,在视频里跟那个哥哥最好的朋友问好。
回到上海,已经很晚了,顾巍还是带着蓝忘机去跟晓念琛和薛娉婷告别,薛娉婷一听就哭起来,抱着顾巍不放手:“小巍,你,要不把苏州那边动作辞了,到上海来,姐给安排一个工作,让姐照顾你吧……”
“蓝忘机,这一别,就是永别了,姐,舍不得你……”
看薛娉婷哭成泪人,晓念琛一边哄着她,一边说:“娉婷,你该为他们高兴才是啊,至于小巍,咱们从长计议,一定要倾尽全力,照顾好他,唉……忘机,我们两世缘分,如今,也只好,某世再见了,代问,宋道长安吧。”
蓝忘机点点头。与薛娉婷拥抱告别时,蓝忘机附在薛娉婷耳边,轻轻说了什么,薛娉婷浑身一震,随即恢复镇定,什么也没说,只是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般落在蓝忘机肩上。
照例是让老溥送他二人,在这个时空的最后一夜,他们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做最后的告别。
“蓝湛,我可以,我可以……”二人都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赴鬼王之约了,顾巍突然拽住蓝忘机,低头嗫嚅,:“我可以,再好好亲亲你么,作为顾巍……”只这一句,所有暂时藏起来的感情,都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汹涌而至,蓝忘机一把抱住顾巍,再也不肯放开……
“叔父,叔父,叔父,您看,谁回来啦?”
家里边,凌塵和慕容清歌还有令狐盈尺商量令狐夏和蓝启仁的大婚事宜。这事情是令狐夏的主意,蓝启仁抵死不从,坚决不同意这个胡闹的冲喜,但是奈何,现在蓝氏的家主是蓝曦臣,蓝曦臣跟夫人商量好,既然是个办法,那就试试,况且,令狐夏对叔父的情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所以四人看到玉容长身的蓝忘机和俊俏风流的魏无羡出现在眼前,都激动地站起来,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这般,冲喜或者也不必了,我们叔父,不想耽误令狐前辈,忘机无羡回来了,叔父一高兴,估计就大好了啊。”蓝曦臣本来笑容就温暖和煦,现在更是一笑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开心。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真的喜欢蓝老头儿,你大婚和接风宴一起搞吧,多好啊。”令狐夏笑盈盈说。
看到忘羡站在榻前的刹那,蓝启仁自己腾地一下坐起来,然后硬朗朗站起来,一手拉着一人,老泪纵横:“你二人,想煞叔父了啊……”
自从是凌塵主持家里边的事情,每次的家宴都颇有云梦江氏的热闹,蓝启仁早就默认了,尤其今天,是双喜临门,之前所有的世俗礼法束缚着也曾年少轻狂的叔父,为了整个蓝家,付出良多,放弃良多,如今老来得到人生挚爱,他决定放纵自己一次,如果当年没能留住心爱的姑娘,那么现在,就自私一次,与再次遇到的心上人,共度余生吧。面对令狐夏所有的热烈和痴情,面对才回来的魏无羡伶牙俐齿一直推波助澜地劝说,蓝启仁终于点头:
齐聚不易,办家宴。
蓝启仁与令狐夏大婚。
给忘羡接风洗尘。
消息传开,让聂怀桑仙督整顿的平静如水的仙门百家又躁动起来,那些作恶的,都销声匿迹,而那些正派仙门,乍然听到这个好消息,纷纷赶着到蓝家,道贺,道喜,当然还有很多魏无羡的好友,迫不及待想见他啊。
被温思追和令狐盈尺缠了一天的魏无羡,可算把他们打发走,才回到静室,看着安静的蓝忘机,坐到他身边,说:“蓝湛,二哥哥,你为什么,回来,一直这么安静,你为何不说话,我们回来,见到家里人,你不高兴?”
“我高兴。”蓝忘机淡淡说,然后起身去收拾条案,拉魏无羡坐自己身边。
发现蓝忘机的问题,还是家宴结束后,魏无羡喝很多酒,说话有点儿不利落,他说了很多话,说得又不清楚又快,蓝忘机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直到魏无羡自顾自说了半天,才发现,起身,蓝忘机一直在温柔看着他,好似在努力看着自己的口型,但是又看不清有点儿懊恼的样子。
“蓝湛,你,你, 你,你,”魏无羡突然恍然大悟:“你,还是去单独找了鬼王对不对?你放弃了耳识?你这两天,一直在靠读我的唇语猜我在说什么,是不是?蓝二哥哥,你是想心疼死我吗?”
“对不起,魏婴,我实在,舍不得放下那另外五识,我想镇日看着你,我为你做饭要有嗅觉味觉,我也不想,抱着你的时候,感觉不到你,我好贪心,还想余生一直亲口喊你魏婴,魏哥哥,跟你说你之前一直爱听的所有甜言蜜语,当然,我更不会选择忘了你,所以,我只好,放弃,听到你,魏婴,对不起,你不要同别人讲,我会很快适应读你的唇语还有别人的……”
“你都这样了,还要跟我对不起?”魏无羡心疼疯了,摇晃着蓝忘机的双肩:“蓝湛,我们去找鬼王,我们换,我跟你换。”
“魏婴,这样已经是鬼王能为我们做到的最好的,我放弃的这一识,换那一时空,顾巍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是最爱我的顾巍哥哥啊。他没有了我,他根本受不了啊,我知道啊。”
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家里,顾巍开了一瓶桂花酿,一杯一杯,再一杯,他觉得心里被掏空了,摸着颈间的那条项链,只有这个存在,好像可以证明,那个叫蓝忘机的人,曾经存在过,并且那么用力地爱过他,他也倾心的爱过他。
他想了一下,给主任发了微信,表示自己之前老是请假,以后的夜班,都是他来值,反正是孤家寡人,睡在医院那小小的值班室,会比对着这个到处都是蓝忘机影子和味道的地方,让他好受一点点。
谁知他还是错了,躺在值班室里的小小单人床上,全是蓝忘机腻着他在这里对他又搂又抱又亲还……他实在忍不住,把门锁好,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宝,我想你,要想疯了啊,宝,我受不了了,哥哥没有你,根本活不下去啊……”
“顾大夫,你在么?”是赵倩。
“我不在。”顾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