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追常驻姑苏,还时常去岐山跟过去温氏的子弟收拾偌大的宅子和家园,山前山后种上郁郁葱葱的树,而之前让人想着就心生厌恶之情的“炎阳殿”,被改叫“岐珉厅”,珉是岐山特有的一种白玉。
而“不夜天城”也改名叫做“琼蘭城”蓝思追让家仆在城里城外种满了岐山特有的百合花,还在漫山遍野种上极其有烟火气的油菜,春天的时候,油菜花金灿灿照耀着这座新城,里边的百姓,安居乐业、快乐满足。
所以思追真的到金凌那里,反而成了小住,当然每次都是小别胜新婚,自然有各种柔情缱绻,思追性格里,有蓝忘机的内敛冷静,却也有少时魏无羡给他的活泼调皮的“荼毒”,更深受蓝曦臣温暖和煦的影响,所以总是他哄着大小姐脾气的金凌。
金凌最喜欢一头扎到思追怀里,边蹭边撒娇:“你再不回来,我就把收服的狐狸精娶回家陪我说话…..”思追这时候总是好脾气揽着金凌,笑着说:“我这次途中还收服了一个蛇精呢,你要不要啊?”
而金凌到底是一家之主,没办法跟着思追到处走,所以蓝思追和金凌之间有一只他俩一起训练的鸽子,为他俩有事不得不分开时,飞鸽传情。
这日,金凌正在跟门人交代派一队人到岐山给思追帮忙,就见那信鸽扑楞着翅膀落到他手心。
“蘭,大舅舅安,他有要事请小舅妈, 云深见。 苑”
本来板着脸交代事情的金凌,看到这一行字,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苑”字,口气温和许多:“到了岐山,去了找一个叫温鉴的温氏门人,听他的吩咐就是。”想着小舅舅的激烈反对,金凌又嘱咐:“江湖对重建岐山温氏还颇有微词,你们路上和到了岐山,都要注意隐忍,多为百姓除祟,多帮助当地人安居乐业,总要建立一个新的岐山琼蘭城给世人刮目相看。”
“金宗主,思追公子好有心,岐山新城叫做琼蘭,那是有他最在意的两人的名字呢…..”一个算是从小跟金凌打到大的金氏门人,近日来对越来有有家主风范的金凌开始益发佩服和顺从,但是仍旧免不得带着少年心性,口无遮拦把心里话说出来。
“多嘴。”金凌嘴上说的是这样的斥责,心里,却堪比蜜甜。是以说出的斥责之词都变了味道,那自小一起长大的门人忍不住笑着说:“金宗主,我们告辞啦,我们一定帮思追公子把琼蘭城建得又舒适又安逸,让人们彻底忘了什么劳什子不夜天……”
安排好这些,金凌就出发到姑苏与蓝思追汇合,想着马上能见到小情人和失而复得的大舅舅,金凌选了快马和御剑,反正就是怎么快怎么来就是了。当然路上还是要去请扶紫筠。
“你这混小子,自从跟了那个蓝思追做了道侣,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拐,岐山温氏重建,我都答应了,你还得寸进尺了,还跟我要银子,没有没有,去去去…..”江澄推金凌。
“金凌来了,快过来吃饭,别听你舅舅的,舅妈答应你,诺,银子在这里,拿着…..”
“谢谢小舅妈,嘿嘿嘿,小舅妈最疼我了。”金凌嘻皮笑脸,躲扶紫筠身后,冲江澄做了鬼脸。
“就你把这小子惯得没样子,比….”想说比金光瑶还惯着他,但是这是金凌的伤心事,江澄大婚之后,脾气也改了许多,这么不中听的话,就咽回去没宣诸于口:“进来吧,开饭开饭。”
听到又要让夫人去姑苏,江澄又不乐意了:“你们一个个的,天天往姑苏跑,哎,算了,我也一起吧,魏无羡那臭小子,回来我还没见过呢…..”说着忍不住眼睛放光,想魏无羡吗,当然想,简直太想了。
当时清谈会小辈们比试剑法,魏无羡在看台晕倒,江澄都哭得晕了过去,他那害怕失去魏无羡的心,一如当年,自己豁出性命引开温氏门人的义无反馈;更像暮溪山救出魏无羡,探他鼻息尚在的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思追,我们今晚,要不在镇子歇息,现在回去,打扰大家休息了。”聂怀桑看着亥时已过,想着忘羡二人在一起的腻乎情态,觉得这时候回去很是不妥。
“嗯,也好,我传书跟含光君说一下,让他放心。”
聂怀桑平日沾枕头就着,今天不知为何,总是辗转,尤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蓝思追好似在与令狐盈尺说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席间他知道了蓝思追拜了令狐做医道的师父,所以理智上,他猜测得到:这声音,一定是这会子那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大夜里不能随便去男子房间的令狐,在蓝思追房里,把刚才抓药的心得,跟蓝思追分享;而从情感上,聂怀桑居然很想过去敲门告诉他们:夜深了,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各自安寝。
思来想去,迷迷糊糊,总算睡着了。
“你你你,我如果喊了,我两个仙人哥哥就会,就会,杀了你的,你别伤我,你还是跑吧……”令狐回到房间,正要睡下,就看到榻上有一条黑色的虺,冲她吐着血红是信子,白天遇到的白蛇妖,现在令狐猜到这是一个黑蛇妖,它不大,虽然吐着信子,却也没有意思要伤令狐 ,听到令狐这么说,摇身一变,成了人形,果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样。
令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说:“你,你,是不是来找白天那个白蛇姐姐的啊?”
“她在哪里?”少年沉声问。
“她走了,她说不复为妖,只愿找到她的挚爱,所以,是你么?”
“不复为妖是,是什么意思?”少年声音变得冷了。
“她,把内丹放弃了,然后做人,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你快去找她吧…..”
“八百年的修为,她放弃了?”少年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恶狠狠问。
“是啊,她,被聂仙督找到…..她…..”
“她的内丹,在哪里?”
令狐看少年脸色煞白,眼睛通红,吓坏了,自然不敢说被自己吞了…..
“内丹若要吐出,瞬间就会化成一滩水废掉,快说,是不是你?”
“我没有!”令狐被那少年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声音了。
“放开她!”聂怀桑破门而入,持刀站在屋门口。
“你让我带走她,还我小琅内丹,我保证不伤她性命,你们修你们的仙,我们做我们的妖,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少年说着,把一枚雪亮的匕首,抵在了令狐的咽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