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皇上宣您去紫宸殿一趟。”
祁冉把一支燃着的香插入香炉,问:“那皇上可曾说是什么事了吗?”
“看您问的,咱家只负责传个话,这是什么事您去了不就知道了嘛。”小太监打着哈哈,低头掩去眼里的轻蔑。
祁冉,右相独女。右相在时,便被打入冷宫,如今右相死了,祁家满门抄斩,唯一活着的,只剩这个不受宠的皇后了,这些奴才自是不待见她。
祁冉朝香炉拜了一拜,说:“走吧。”
入冬很长时间了,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出了大殿,祁冉抬起头,温暖的阳光多少让她苍白的脸回复点血色。
小太监推开冷宫的宫门:“皇后娘娘,请。”祁冉自己提起裙摆,跨过门槛。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辰子琢放下手中的笔,冷声道:“让她进来吧。”
“参见皇上。”祁冉跪在殿中央向他行礼。
“平身。”
“谢皇上。”
辰子琢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祁尚死了。”
殿内一片寂静,祁冉低着头不说话。外面传来一声鸟叫,是他养的鸟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喜欢鸟。
辰子琢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祁冉,祁尚死了。”
她看着他的眼,他的眼里是汹涌的快意,她也不想像以前那样探究那快意后面有什么了。
“臣妾知道了,谢皇上告知。”
辰子琢眼里的快意一扫而无,他狠狠地将她摔落在地,甩袖回到桌案前。祁冉慢慢地撑起身子,安静地跪在殿中央。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祁冉,你还是这么无情,无论谁死你都不在乎,包括你的亲人。”
祁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敢问皇上宣臣妾来所为何事。”
辰子琢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哈哈大笑几声,将桌案上的一张纸扔给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冷声道:“拿给她。”
祁冉接过太监递来的纸,瞥见了上面的“休书”二字,便收入衣袖,道:“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退下吧。”
祁冉站起来,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出了紫宸殿。
宫里的梅花开得正盛,给这冰冷的皇宫添了几许暖意。祁冉缓缓走过长廊,细细地欣赏着皇宫里的景色,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冷宫外的皇宫啊,以后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身后的不远处响起了杯盏破裂的清脆声音。
紫宸殿里的太监侍女都跪在地上,为首的一位老太监向辰子琢跪行了几步,颤颤巍巍地说:“皇上息怒啊,若是气坏了身子,太后怪罪下来......”
"行了,朕知道了。"辰子琢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盯着祁冉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在宫里也呆了几年了,祁冉却没什么可收拾的。本来进宫的时候祁尚给她准备的嫁妆也不少,可她刚嫁进来,就被打入冷宫。
祁尚发觉事情不对,调查了之后才发现皇上已经知道他贪墨的事了,而且掌握了大部分证据,只是没有关键证据,没有动他。
这些年祁尚自暇不顾,哪里会管她一个失去作用的棋子,她只能靠这些嫁妆过活。几年下来,纵使是她省吃俭用,那些嫁妆也所剩无几。
“祁姑娘,你收拾好了没有,车夫在宫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小太监不满的在外面嚷嚷:“咱家哪有你那么闲呐。”
祁冉站起身,拎着剩下的首饰和盘缠,走出冷宫。
到了宫外,祁冉不理会小太监的喋喋不休,径直上了车。
马车缓缓的前行,转过一个拐角,终是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雪上刚碾出的车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