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樘身形一顿,她吸了吸鼻子,头也没有回的走了。
烨苼看着那抹瘦弱的身影,笑了笑。
……………
九月份,树上带刺栗子的果实由青色变成了褐色,路边的的银杏树也变成了黄色,就像被抛弃的小孩,被风一吹,落在柏油路上。
太阳早就落下,路边的灯也已经亮起,微弱的照射着地面,苏樘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她捡起地上的一片左上角被碾碎的银杏叶,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丝毫不嫌弃的将它放进笔记本里。
苏樘的家,在临近工厂的一处居民房里。
那栋楼一定翻修过很多次,天一阴,周围就起雾,刷上白色的墙,就像一条蛇在蜕皮期一样,一块块的脱落下来,坑坑洼洼的墙壁,就像老妇人的脸。
大门和扶手碰一下都会响,仿佛有一点负担就会吱呀吱呀的叫疼,就像街上碰瓷的人一样。
出租房的隔音效果不好,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大骂,还有噼里啪啦陶瓷破碎的声音。
苏樘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塞进的有些锈迹的门锁里。
房间里面一塌糊涂,衣服一件一件的散落在沙发上,还有地上。苏樘在门后找到了一只拖鞋,又在壁橱旁找到了另一只,她把房间的灯打开,将手里的书放在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任命的收拾起来。
“回来了,嗯,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
苏樘的母亲手扶着门,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因为常年的生病,变得瘦弱不已。刚说完话,她就猛咳了起来,憋红的脸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苏樘将衣服放在地上,走过来帮她顺了顺气。
“嗯,今天学校有事,耽搁了。”
说完,她拉着她母亲往房间里拖,帮她盖好被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柳彬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水,眼睛一直看着苏樘忙碌的身影。
“歇一会吧,一进门就忙这忙那的。”
“不用,又不累。”苏樘一边回答一边打开床前的抽屉,可是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苏樘只觉得背上一层的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偏头看着虚弱的母亲,不知怎的就有小小的眼泪流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家里没药了?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吃药?怪不得,怪不得你的病越来越差………”
“小樘,没事的,咳咳……家里没有余钱来支撑我的药费了。”
苏樘红了眼,双手无措的摆动着。“那也不能停啊,你明明知道,你的病就是拖出来的!”
柳彬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她似乎在笑,又好像极力的掩饰悲伤。“妈没事,这不还有你嘛,等你长大,高考了以后,日子就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只要你长大了…”
“妈!”情急之下,苏樘往前垮了几步,膝盖狠狠地撞在床角,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双手抓住了她母亲的衣袖,“我退学,我出去打工,我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药,我带你去治病……好不好,医生说你不能再拖了,真的不能再拖了………”
苏樘一边哭着,一边使劲的摇着头,乞求的的望着她的母亲。
苏樘的话呼的撩过柳彬的心头,她尖叫着,整个人冲了上去,握着紧紧的拳头劈头盖脸的砸向苏樘,又因为太过虚弱,跌下了床,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拽住苏樘的衣服。另一只手指着窗子,她怒骂着:“苏樘!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退学,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早晚要死,我还不如早点死……我的女儿,这辈子肯定能站得高高的,我不能毁了她,不能毁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