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绕过她向那头走去,凌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勾起一抹微笑,又转瞬即逝。
她作出这幅扮相不过是为了接近她。
她倒也感谢这次接近与试探,因为,这让她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程芝儿提着重新打来水的暖壶回病房去,还没几步远便看到沈昊在病房门外听墙根,程芝儿撇撇嘴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后用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沈昊同学,听墙根可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哦~”
果然,沈昊被她突然的一个言行举止吓了一跳,他侧过身见到是程芝儿这才松了口气。
他左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抚慰着受到惊吓的小心灵,一边不满的埋怨道:“程芝儿,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好在现在是白天不是晚上,要真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办!”。
程芝儿笑了笑,与他掰扯回了一句:“谁让你鬼鬼祟祟的在人房门外偷听墙根来着,不然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沈昊不服气的“切”了一声,程芝儿无奈笑笑摇了摇头,望了望病房内谈的还算愉快的两人还是决定跟沈昊在外面待一会儿再进去。
而病房内,方天择与万适存两人看似已经是和解了,但他们彼此还是保持着客套,听到某两位在门外闲聊方天择便去打开房门让他们进来。
沈昊走在程芝儿前面来到万适存面前抓了抓后脑勺憨厚的笑说着:“我刚听说你被人救了在医院里,所以我就赶紧探望你来了。”
万适存委婉的勾唇一笑淡淡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沈昊依旧保持着笑容,程芝儿从他身后走出来到床头柜前托着暖壶一边给万适存倒水一边玩笑道:“我们沈大少爷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昔日同窗战友受了重伤可不得赶紧来探望一下?”。
沈昊闻言,双手抱在胸前忍不住质问:“那要照你这么说,我是不该探望喽?”
“怎会?该探望的还是要来探望,毕竟同生共死一场,我刚才不过是开你一句玩笑而已,别较真嘛!”
程芝儿把水杯递给万适存后对沈昊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知道沈昊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他分的清是对是错、是非分或是青红皂白。
沈昊当然也知道她说的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玩笑话,不痛不痒,他也只无所谓的丢给她一句“不跟你计较”。
几个人在病房里有说有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病房外那一双羡慕而戏谑的眼神紧紧盯着。
经过这几日程芝儿等人的照顾,万适存总算熬到了出院,嗅着清新的新鲜空气,他张开双臂享受着阳光与微风的照耀与吹拂。
这厢,刚刚办完出院手续的方天择正打算去找程芝儿,但不巧方母竟这时来了电话,方天择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语气中夹杂着急切的话语。
待方母言明具体情况后方天择的脸色也变了变,遂道了句:“好,我知道了妈,我这就过去”,挂断电话的同时,程芝儿也帮万适存整理好物品过来找方天择,然而却见他打完电话后一脸严肃的模样。
程芝儿心里明白,这定是方太太打来电话让方天择回公司处理一些要紧事,前些日子亦同今日一般,他又不能陪她了。
程芝儿暗暗叹了叹气,扁了扁嘴后便掩藏起无奈落寞的神情换作一副洋溢着微笑的欢喜面容走了过去。
方天择见程芝儿早已走到自己跟前无奈只得摸摸她的发顶同她致歉:“芝儿,我今天不能陪你们一起回去了,我得……”
话未说完,程芝儿便打断了他宽慰道:“好啦,我知道,毕竟你也刚接任公司不久,繁琐的事情多的很,既然是要紧事那就赶紧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方天择点点头并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舍:“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跟我打电话!”
程芝儿轻轻点头目送着他扬长而去,在原地呆愣了一会儿,前脚刚要走凌萱后脚便跟了上来双手攥着她的衣角弱弱的问了一句:“姐姐,你跟你那位朋友要离开了吗?”
程芝儿转过身正见她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顿时软化了心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是啊,他要出院了,我这作为朋友的得来接他不是?不过,以后有缘自然会再见的,你好好在这儿治疗,后会有期!”
凌萱忽闪着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轻轻点了下头,松开攥着她衣角的双手望着她渐渐远去直到没了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扬低喃一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很期待呦!”
说罢,她不自觉低笑一声,遂转身往自己病房走去。
将万适存送回他原来居住的地方后程芝儿又逗留了一会儿,她情不自禁观察起屋内,这里真的很普通,却又充满了童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很难相信,他的房间会挂满各种各样的卡通画,床头还有一个像极了喜羊羊的玩偶。
一睁一闭的瞬间,果然她又看到了许多不该看到的记忆:“这就是你的过去吗?”。
她低了低头喃喃自语,似怕她后面正倒水的那位会听见一般,她自嘲似的笑笑,恐惧弥漫内心。
转眼之间,她又瞧见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张相框,她一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俯身拿起那张相框,照片上,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人,看来这就是他母亲了吧,很漂亮,她笑起来也很好看。
程芝儿也跟着笑了一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黯淡了下去,看来这便是多年来伴随他最重要的一个心结了,他的母亲的死毕竟和天择的母亲有关。
他一直以来都放不下母亲的仇恨,所以是因为这层隔阂,他才不想一直面对天择,她要是早些知道就该早劝劝他了。
一直盯着照片看的她未曾注意早已走至她身旁的万适存,忽然耳畔便传来一道磁性又柔和的声线:“她是我妈妈,只可惜她命薄,在我十二岁那年就病逝了。”
闻言,程芝儿回了神怔了怔,抬头望着那张平静而又温和的脸庞,扬了扬嘴角,又垂眸看着相片夸赞道:“你妈妈长得真好看,笑起来也好看!”
“谢谢!”
阳光又叠上一重影子,很明显是正午了,程芝儿这时才意识过来她得赶紧回去了,与万适存告别后就紧忙离开了。
——好面基地——
由于想着关于万适存的事,她显然并没有胃口直接回了房间,或许是源于这几日一直都医院、面店两地跑的缘故使得她回了房间就径直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的功夫接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15点零23分,或许是真的累了,窗外天边的那一抹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房间照射在女孩清秀的脸庞上,反射出浅浅淡淡的彩虹颜色的一个个小光圈,格外好看。
秋寒时期,微风习习,同时也给人带来一丝冷意……
一座金碧辉煌的昏暗阁楼里,红色帷帘随着窗外卷进来的清风飘飘扬扬,那夜景格外的美,上空的那一轮明月洒下皎洁的银白色月光照亮了那一处昏暗的角落。
一张白色的圆桌上,摆着一个插满血色妖艳的花儿的瓷白花瓶,那花名唤“两生花”,她的花朵迷人芬芳,仿佛可以嗅到爱情的味道,最为奇特的是所有的两生花都是一蒂双花,两个花朵亲密无间,却始终朝相反的两个方向开放,永远看不到对方的容貌。
但到花期将尽时,同蒂的两个花朵会极力的扭转花枝,在陨落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唯一的一次相对。一生相爱却背对的两生花终于在死亡的前夜相遇。
程芝儿微微皱了皱眉并扇动了一下睫毛,不久,她睁开双眼清醒了过来,慢慢直起身体靠在床板上眼望着窗外那依旧炽烈的阳光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