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的等待

新生降临“哇——”一声哭声从房中传出。有一个新生降临了……从前我以为，那般美貌的女子，应该是只有京城那种大城市才养的出来的佳人。村头赵家生了个女儿，小小年纪眉眼未开便已是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老人们都说，这个娃儿，日后定是个倾城佳人。赵家老爷也很高兴，一岁上便与村里最有钱的唐家订了亲。　　　　唐家少爷是个神童，所以唐家老爷定的要求也高，要其考上状元光耀门楣。小舞六岁后便开始为李家少爷掌灯，所以当夜半时分，便总能看见一间屋子亮着灯，低低的读书声隐隐传来。小舞研磨，唐家少爷吟诵四书五经，时而双眸对视，两小无猜的情谊不必多说。——“舞儿，你累了吗？去休息吧……”唐三关心地问。“三哥，没事，舞儿替你掌灯~”小舞打了个哈欠，撑着眼皮替唐三掌灯。“罢了，舞儿，今日你在这休息，我点根蜡烛就行了。”唐三劝道。“三哥~舞儿想陪你嘛~”小舞依旧坚持。“好好。”唐三无奈道。几个时辰过了……女童熟睡在书桌上，男童笑，将女童抱起，轻轻放上床，盖上被子……回到书桌上继续读书。……

离别转眼，十年已过……小舞长到了十六岁，是该嫁人的年纪，当年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也长成了倾城佳人。唐家少爷弱冠，眉目俊秀，满腹诗书。二人青梅竹马，情思绵绵。小舞十六岁生辰这一日，唐家少爷终于胸有成竹，上京赶考。小舞送其到渡口，二人执手。唐家少爷信誓旦旦：“舞儿，我定不负你，等我，等我金榜题名时，定风风光光娶你为妻。”小舞娇羞：“三哥，莫说等你金榜题名，就是一生一世，我也等得。”“舞儿……”“三哥……”两人双眸对视，情意绵绵……　船夫心一硬，长篙一撑，小船轻快，渐渐没了踪影。孤帆悠悠，带走的不止唐家少爷，还有小舞万千心思。杨柳万千枝条丝缕缠绵，江水依旧奔流……只留下女子一人站在渡口，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飘舞起了，小船无踪影，人去不知向……但她还是不忍离开，一双美眸望着远方，“三哥……我永远会等你的……”美眸一闭，晶莹剔透的泪夺眶而出……

此后，每一日，小舞在茶摊帮完忙后，总要去渡口。长堤上杨柳依依，无限温柔。小舞就靠在树旁，看江阔云低，望眼欲穿。风过柳动，吹乱小舞的发，吹散小舞的思念。夜深人静，我也总看见村头的那间屋子灯火明亮，不必想也知道是小舞在怀念唐家少爷。我低叹，金榜题名，还会锦衣还乡么？　　“小舞！”“三哥！是你吗？小舞好想你……牵着小舞的手好不好？小舞好害怕失去你……”“不会，三哥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好，小舞信三哥……”两人携手走向夕阳深处……（梦中）第二日清晨，小舞醒来，“三哥，小舞会等你的……”

人未归，情未断　小舞依旧执着。每日有从渡口来歇脚的人买酒喝，见了小舞，也总不免有意无意的问这是谁家姑娘，如花似玉为谁留着还没嫁人？很快的，过了两年，小舞再不嫁人，就是嫁不出的了。赵家老爷着急，媒婆踏破了门栏，小舞就是不嫁，有次逼得急了，竟撞上了柱子。“舞儿舞儿快醒醒！”赵老爷心急如焚。小舞缓缓撑起眼皮：“爹爹，小舞不想嫁，真的不想……”“好好……舞儿，只要你没事就好……”赵老爷害怕，见她除了枯等也没什么别的，也就随她去了。时光荏苒，春风乍起。夏池莲开。秋叶凋零。冬雪飘落。

我来了村子有多少年，小舞便等了多少年。日日守着那小渡口，等着良人。其实京里早传回来消息，唐家少爷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圣上垂青，赐婚公主，府邸明月楼。只是小舞不信，任谁去说，都温婉的笑着：“他要我等他，便是一生，我也要等的……”人们见她坚持，慢慢也不再去说。近十八年，小舞日日等候。　前些日子，是小舞的三十四岁生辰。当年风华绝代的美人也已迟暮色衰，只是那眼中的坚定依旧。那日，下午请人扶着她，最后一次到那渡口。十八年，小舞日日操劳，夜夜等候，身子早就开始衰弱，这些日子更是严重到行走不能，但她仍日日要人扶着到渡口守她的良人……夕阳将小舞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三哥……你要我等，便是一生，我也要等……”人未归，情未断……

等不了了正是小舞生辰的那一日，小舞倚在柳树旁，喘息微弱。旁边的人听到她低喃：“三哥，对……对不起，我等不了再一个十八年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颗泪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后来，人们依着小舞生前的愿望，把她葬在了长堤上的柳树旁。她说，她等不了，也要看着他回来，衣锦还乡……

自唐少爷归后，他每日都会来小舞的墓边，为她清扫……夕阳西下，我依稀又看见那个粗布白衣的女子，满心期待地走过堤上柳，望断愁肠。　苍茫人世，浮云半生，猜不透。你以为的那个故事，你看到的那个开头，你经历的那个过程，带来的，或许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结局。　　我终于有了这个完整的故事，辞了村人的挽留，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