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一个少年拼命疾跑着，身上的小丑服拖曳着脚步，鼻尖上的塑料泡沫已经掉了，嘴角的弧度却依然扭曲地裂开着，那一束还没卖完的气球，正快要挣脱掉地系在衣服肩带上逆风而行。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少年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裤兜里踹着枪追逐着他的npc们。
奔跑到悬崖边，少年跳了下去，他跳下去时肩带上的绳子也松了，身上卖了一天没卖出去的气球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一只只挣脱离去随风飘扬到四面八方。
子弹像机关枪扫射一样打在气球上，也打在了他身上，他的身体随后坠入海中，染出一片红色。
“吴起。”声音立体环绕飘荡着。
“我死了？”
对，他死了。
“吴起，生于2000年2月24日零时五时三十二分五十七秒，一生功过相抵，死于2020年七月三十一日午后四点四十分四十四秒，死因，溺亡。”
头不痛了，眼睛也不疼了，准确来说，是感受不到任何该感受到的感觉了，吴起从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的姿势变成坐立起来，他没有去环视四周，也根本没打算确认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狗带了…？呵，这世上有鬼啊。”
“立体音响”继续讲着广播:“吴起！由于你前一生功过相抵，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其一，留在地府无忧度日直至你自愿去投胎，其二，立即重生。”
“没有其三了么？”沉默了一会，吴起问道。
“无！”
“那我投胎，投胎有得选吗？”他问。
“无！”
“那立即重生怎么重生？本可怜的肉体烂都烂成稀巴烂了吧？”语气开始混杂些许不奈:“还是说我没死成，身体濒死躺ICU所以灵魂飘来这了？”
“非也…非也…你先留在这里想想再做择别吧…”
“珰啷珰啷”一串上课铃般的惊悚风铃声过后，就再无声响了。
“重生，我选二，重生。”吴起抬头，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虚…无吧。
又是一串上课铃般的风铃声掠过，吴起回到了人间。
头顶是太阳，真实又虚幻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眼前。
两个鬼官差一左一右扯住他：“老实点！”
“喝，老实点！”
“别乱动！”
“喝，别乱动！”
“大哥，您们有病吧？”吴起想扯掉那拽住他胳膊肘乱动的两双手，但无奈被扣着手拷，只好作罢。
“呵，太阳竟然烧不灰飞烟灭我。”他直视头顶耀眼的太阳过后，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双腿，透明但却有形状，像动画片里夜间游荡的幽灵。
突然，一个男人从三鬼的身体穿越而过，直冲护拦，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快去救他！”
“喝，快去救他！”
两鬼差先后放手把吴起推出去。
“你大爷的，我怎么救啊？手拷啊手拷啊，你们拷着我干嘛？”
鬼差消失，那个寻死的男人也跌出了护拦。
千钧一发之际，吴起竟然用两根手指勾住了那个男人的白色袜子。
“好手指…”
然而，男人的脚很快就脱离了袜子和鞋，恐怖且戏剧性地坠下了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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