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回响起了欢呼声,立海大的正选队员们进场了。临南看见前排的女孩们兴奋地拍手跳了起来,尖叫不已。下面立海大的啦啦队也开始喊起了口号。
“你坐在这里看得到吗?”跟她坐在一起的橘杏有些疑惑,明明可以坐在立海大队员的休息席上,却偏偏选了这个位置。
临南点点头:“坐得高,看得远。这里就很好。你可以坐你想坐的位置,不必顾忌我的。”
“没关系。”橘杏摇摇手,“我的视力很好,坐在这里也看得很清楚。”
双打二的选手们上场了,场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临南的心忽然抽紧了一下,摆放在膝上的右手紧紧握了起来。她陡然一惊,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坐在网球赛场里,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比赛。
矛盾的感觉袭上心头,熟悉而又陌生,说不清楚的异样。只不过,这样的感觉是她所厌恶的,深深厌恶的,噩梦一般的感觉,是她曾经极力摆脱的。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了眼前,她以为早已淡忘的,早已摆脱的,一一浮现,清晰无比。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视线也模糊起来,充满了安静,冰冷的空气。
就像是一个特别的空间。她被困在其中,只有她一个人,被迫重新温习那些噩梦般的过往,所有的画面毫不留情地重新展现在她眼前,残酷地撕开她原本以为早已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里在隐隐作痛,应该还残留着曾经伤害与被伤害时所留下的伤痕吧。
当时,她伤害了别人,也被人伤害,她必须背负着双重的痛苦,是报应,这是报应。
只是在时间流逝之后已经不痛了,伤痕也已经逐渐淡去。
——她原本以为是这样。
可如今,她却再次感受到了那样难以言喻的痛楚,比被野兽用锐利的爪牙撕裂胸口还要痛上千倍万倍的痛楚。
……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等她再次反应过来时,是被橘杏叫回神来,橘杏焦急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不理我!”
“没事……”回过神来的临南安抚地朝橘杏笑了笑,场上的比赛不知打到哪儿了,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临南缓缓起身:“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你没事儿吧?”橘杏看着神色大不对头的临南,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
“我很好,你继续看罢。再见了。”临南安抚着她,慢慢向场外走去。谁知脚下也不听使唤了,想快步离去,偏偏迈不开步子,只有小步小步向外走去。
球场上,刚刚赢得单打二比赛的真田弦一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看见她恍恍惚惚地向外走去。而整场比赛里,他每次看向她时,她总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神色。她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不再比赛上,似乎很不对劲。
这时,真田看见橘杏朝他猛打手势,他不安起来,看了一眼幸村,还没开口,幸村拍了拍他:“快点追上去吧。”
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们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洋装的女孩,缓缓地走在路上。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神色恍惚,脚步虚浮。若是有人上去关心询问,那女孩只是安抚笑着道谢,说自己没事。
临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知道哪边是出口,也不知是否有走对方向。捂着胸口的手不曾放下过——
不能再次大意。